排山倒海般的告白一阵一阵钻进易绵的心,她觉得脑袋有些发空。
易绵还是没法一下子接受,“可你不是喜欢应菲吗?”
“那封信……”李牧解释着,“那封情书,我是准备给你的,我写了好久,改了很多遍。我怕写淡了,你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又怕写浓了,你会觉得肉麻恶心。”
李牧记得那天是夏至。
因为他听沈洛说过,夏至日,日头将攀升至最高点,这是太阳对大地最长情的告白,在那天和喜欢的人告白,就能邂逅最美的天长地久。 李牧当时还嘲笑沈洛的迷信,可他这么一个崇尚科学的人,最后却还是把告白的日子定在了夏至。
他也想要天长地久,和易绵。
可偏偏,李牧撞上了言延跟易绵表白。
天很热,跑操的大课间,整栋楼变得空荡静谧,李牧躲在墙角,偷窥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易绵的额头和脖子上都挂着些汗珠,手背被蚊子咬得起了好几个包,因为烦躁,眉头紧皱着。
然后李牧听到了言延对易绵说的那句“我喜欢你”,他的脑袋“轰”的一下,楼底的蝉也跟着开始叫嚣。
李牧听不清易绵的回答,但他看到易绵的眉头渐渐松开了,脸颊有一瞬间的泛红。
结束一场“闹剧”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场。
于是李牧当着易绵的面,把那封情书塞到了碰巧路过的应菲手里。
“我当时在想,你会不会吃醋,你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在意我。”李牧却又道:“但你好像并不在意。”
“我,”易绵彻底愣在那儿,“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李牧不打算再藏了,他的爱不见天日,埋在地下快发酵了,似乎只醉了他自己,“所以我可以要个答案吗?”
可李牧说完又立马反悔了,他还是怂了,“先别说话,不给也行,你不用着急回答。”
易绵也懵了,哪有人一通表白后,又叫被表白的人闭嘴的。
李牧装得淡定,但身体却还是说不了谎。
“你……”易绵指了指李牧的脸,“你流鼻血了……”
李牧这会儿才感觉到凉意,用手背抹了一把,血开始往下淌。
怕吓到易绵,李牧背过了身,声音发哑,“可能上火了。”
易绵叹了口气,拉着李牧坐下,“低头,张嘴,自己捏住鼻翼。”
易绵又下楼给李牧拿了冰袋,敷到了他的额头上。
“挺冰的,我自己来吧。”
易绵打开李牧的手,“不用。”
然后易绵听到李牧叹了口气。
“怎么?不舒服?”
李牧摇了下头,“挺丢人的。”
不浪漫也就算了,表白完还流鼻血,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这更糟糕尴尬的事了。
易绵翻下李牧的领子,把冰袋贴到了他的后颈上,“你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我也就这样死乞白赖地纠缠过你,我对别人还都蛮高冷的。”
“哦,”易绵觉得好笑,“那你也对我高冷些吧。”
李牧声音闷闷的,“可你不就是喜欢那种没脑子的吗?”
易绵皱眉,“什么没脑子?”
“言副总,你不是就喜欢他那种道貌岸然的傻子吗?”
易绵伸手拍了下李牧的后脑勺,“人家曼海姆毕业的,你说人家是傻子。”
易绵这话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李牧瞥了眼来电显示,是那个曼海姆毕业的“傻子”。
易绵把冰袋塞到李牧手里,准备出去接电话,李牧却拉住易绵的衣摆不让她走。
“我给你个好处,要不要?”李牧那语气,仿佛是在挽留要回家的玩伴,准备拿出最后压箱底的玩具。
“什么好处?”
“和勃朗特的合作协议。”
易绵眯起眼来,“可你说你还没有谈下来的。”
李牧没再多解释,只问:“你要不要?”
“所以你想把这机会让给我?”易绵似乎不太相信,“怕你忘了,我提醒你一下,老头说,谁能拿下这合作,谁就能拿到管理古德的实权。你不要?”
“我想要,”李牧实话实说,“没有人会想要放弃往高处爬的机会,权力的确是一样让人很着迷的东西。”
易绵轻笑了声,“但你现在却说要把这些拱手相让?”
“因为我有更想要的东西。”李牧盯着易绵,话只说到这儿。
手机还在响着,易绵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摁掉了电话,“那现在来说说你想要的。”
“我要你离言延远一点。”
易绵叹气,“可他在我的部门,我避免不了要跟他进行工作上的沟通。”
“可以把他调到我部门。”
易绵想了想,“行。还有呢?”
“我答应过你,不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易绵不知道李牧想说什么,“所以呢?”
“我不会公开,你放心。但从今天开始,我会追求你。”
“你有病?”易绵皱眉。
“反正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我不会放弃的,”李牧抽了张纸,拿掉了冰袋,帮易绵擦干手心沾上的水珠,“你现在不答应也没事,就算到了八九十岁,坐着轮椅,我也还追你。”
“但易绵,”李牧把纸巾揉成团丢进了纸篓,神情变得认真严肃,“你不喜欢我,也不可以喜欢上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