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配合地低下脑袋，“你去休息会儿。”
易绵帮李牧系好围裙后，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不用，孕妇也是需要适当运动的，整天躺着，人都要废了。”
李牧帮易绵戴好一次性手套，易绵看了眼铁盘子里卖相很好的肉串，突然感慨了句，“觉得你变了很多。”
“哪变了？”
从前的李牧其实跟现在的安际霖不相上下，也懒得很，闲下来的时候，不是折腾乐高，就是打游戏。
可有了孩子之后，李牧像是把这两个爱好都给戒掉了，没再把时间花在乐高和游戏上，而是研究起了孕妇菜谱，闲下来就会帮她捶肩按腿，原先摆在床头和书房里的好些金融书也换成了孕产育儿类的。
见易绵没回答，李牧又问了次，“哪里变了？”
“或许也没变，”易绵盯着李牧的侧脸，喃喃了句，“只不过我一直没发现。”
饭后几人又喝了些酒，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包玉刚，开始回忆高中生活。
话多半都是单小优和沈洛在说，易绵和王子柠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
安际霖高中在国外念的，但聊到跟王子柠有关的，他也听得认真。
可易绵察觉到李牧一直心不在焉，杯子里的酒也已经空了好几次了。
沈洛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向易绵，“我听说言延回国了？”
“是吗？”单小优一脸八卦，“现在也上海吗？”
“不知道，我是那天在跑车群里面看到他了，”沈洛指了指易绵，“问易绵不就知道了，言延回国肯定会先联系易绵的。”
王子柠看了眼不说话的易绵，想扯开话题，“这里还剩两根玉米，谁要吗？”
可安际霖却仿佛抓到了奚落易绵和李牧的机会，“言延是谁？”
沈洛极其没有眼力见地答道：“易绵初恋。”
“哦？”安际霖瞥了眼黑着脸的李牧，煽风点火，“初恋应该很难忘吧？”
单小优帮易绵说了句话，“那也得是我们易绵比较难忘！当初言延为了追到易绵，那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光是礼物就送了满满好几抽屉了，我还记得……”
李牧用力放下手里的酒杯，突然打断道：“什么时候也和沈复、应菲聚一聚。”
这话一出来，单小优和沈洛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易绵叹了口气，惹谁都别惹李牧。
不过单小优和沈洛也是活该，除了工作必要，她现在都不敢在李牧面前提言延，他俩倒好，拼命往枪口上撞。
“毕竟他们是你们两人的初恋，一起聚一聚，应该也有很多话可以聊，顺便还可以回忆一下青春，”李牧似乎没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单小优和沈洛，“哦，也不对，顶多算是暗恋。”
易绵清了清嗓子，给了李牧一记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
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作为场上唯一有眼力见的知情人士，王子柠立马打了圆场。
“大家是不是都有些醉了，酒就别再喝了，我带了投影，挑部电影或者综艺看看吧。”
王子柠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幕布上放着日剧。
“你挑的？”王子柠问安际霖。
“嗯。”
“叫什么？”
安际霖笑了笑，“《初恋》。”
王子柠睇了安际霖一眼，“你可真故意。”
安际霖的确是故意的，只有另外两对的落寞才能衬得他和王子柠的甜蜜。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安际霖握住王子柠的手，“我和你是 first love。”
安际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说完之后，就感觉后脑勺被小石子砸了一下。
安际霖转过头，看到一脸死寂的李牧，手里还抓着一把石子。
“你！”安际霖想发火。
“好啦！”王子柠按住安际霖，警告道：“你再闹，我要生气了！”
易绵夺过了李牧手里的石子，“你也别再闹了。”
“我不想看这个。”李牧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沙子。
“那你别看，去睡会儿。”
李牧拉了拉易绵的手，“一起。”
易绵却不想走，“可我想看，我觉得拍得挺好的。”
“行，”李牧又坐下来，“那我陪你。”
画面里的女主戴上了耳机，飞机从天际划过，《First Love》的歌词慢慢从耳机里飘出来，失忆的女主在那瞬间终于想起了她的初恋，开始奔溃，却因为儿子在身边，只能尴尬又克制地捂着嘴，颤抖着手，静静流泪。
故事狗血，但拍得唯美。
“她哭什么？”李牧问道。
“后悔吧。”易绵说。
李牧觉得易绵的眼底也染上了些悲伤，安慰了句，“你说过的，电影都是骗人的，所以你也别难过。”
“李牧。”易绵轻轻叫了声。
“嗯。”
“如果那天我没有发现你电脑里的照片，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说。”
李牧想了想，“会说的，本来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说的。我那时候以为，只要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也会发现我的好的。”
易绵笑了声，打断道：“可我却觉得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好的。”
“你在开玩笑吗，”李牧不大高兴地撞了撞易绵的胳膊，“我可不是观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