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召南入宫的这两个时辰,喻姝正好写了封寄回扬州的信。
第54章 挫骨
就像他一开始所说, 她若乖些、顺从些、能容人些,他也能够待她妥善的。
什么算妥善?
魏召南从前方以为,尽夫妻之宜, 给她正房娘子的尊荣, 不辱没她, 便算待她妥善。可时至今日,他似乎觉得不太够。
是了,不太够。他总想着与她多亲近些,怀抱她, 恨不得融进她身子。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抛不开她,她那么可怜, 喻家倒台, 喻潘的罪名足以流放南蛮,世家都是极势力的人, 她们定然看不起她, 给过她冷眼......
魏召南越是这样想,越是懊悔曾经就那样抛下她。也亏他夫人是个乖巧顺从的, 没有半分怨怼。
今日是除夕, 府里各处都换了新红。
一大清早,几个小厮争着洒扫门庭,钉桃符。庖房的人备好姜豉、螃蟹、香饼、鸡鸭鱼肉等,等晌午一过, 满庖房都是锅碗瓢盆声,笼笼白雾从烟囱冒出。
天一黑, 门外便开始燃爆竹, 各人都有说有笑。巧喜是个极机灵的,两句俏皮话, 直让人笑得合不拢嘴。
月上柳梢头,只有王府门前打了一排灯笼。采儿刚从外头回来,趁着众人说笑之际进了门。喻姝见人回来,忙拉采儿走到小廊下僻静处,低声道:“扬州的信可送出去了?”
“给了一八撇胡的小哥,人倒是靠得住。”
采儿四周瞧了瞧,又小声说:“还有一道宫里来的消息,官家已成行将就木之身,宫里御医说至多再挺个把月。他今儿把宗室召进宫,想立文书,连笔都拾不起。”
“再撑个把月……”
喻姝念念道:“个把月,京中肯定要乱,也不知道信能不能送到扬州。”
“若担心不能到,倒还有一法子……夫人把信再写几封,我明儿出去多找几个可靠的信客。要单只是那一人送,万一上路还要绕去旁地,谁知道又要蹉跎多久?咱多使些钱,谁早送到都是好的。”
喻姝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等到夜再深些,将入子时,喻姝提灯坐在廊下守岁。几点零星的小雪,一轮干黄勾月,她就这样静默凝望。其实她也图着热闹点,有一大家子亲亲热热围坐一旁,但今时诸事纷杂,远是谈不上了。
喻姝在外坐了一会儿,觉得寒冷,便回屋坐到西窗边。她随便拾来一本书翻看,看着看着就打起瞌睡。
有个人把她从案上抱起,睡梦里她觉得身子轻飘飘,好像浮在云上。接着,身上的厚重感一件件褪了,脖子边似乎招惹来什么东西,惹得她发痒。
喻姝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瞧见魏召南的轮廓。他还没上来,正坐床头。
“醒了?”
他笑笑看着她:“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岁是要守的,什么‘岁烛彻夜长明,寓意着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我现在想来,那是什么骗人的话?有人自己倒先睡下了?”
喻姝愣了下,下一刻胳膊便被他提起,转眼,整个人已坐在他膝上了。他低眉睨着问,“你怎么不说话”,喻姝一时倒没什么想说的,下意识挣了挣胳膊:“做什么呀?”
魏召南摸向她的小腹,奇怪道:“药有没有仔细吃?怎么这么久,还不见起色?你把咱那孩子藏哪儿去了?”
魏召南那一记眼神,看得她心下微麻......有没有仔细吃...他那样审视来看,喻姝不知为何,总怕他就这样看穿她倒了药。
她垂眸,将微微心虚的脸颊埋进他胸膛,手指在他衣衫打着圈儿,轻声道:“吃了呀,只是那神医未必真是‘神’,世间若真有治不孕之药,南海那观音娘娘庙该是香火断灭了罢。”
“什么不孕?”
那人儿埋进怀里,他本还因此生了旖|旎的心思,这话却听得眉头直皱。
“是它,一定是它不见了……”
魏召南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喻姝觉得不对劲,从他怀里出来,“什么不见了?”
他咬了咬牙,手却顺着她的小腹往下,摸进裙|底。喻姝吓了一大跳,急忙想起来,腰身却被他手臂挟制住,动弹不得。她受惊地瞪圆双眸,那手指寸寸抵|进,在柔软处轻轻摸了摸:“那块有你处子血的帕子不见了,是它没了……我们才没有孩子的。”
喻姝听得脑袋嗡嗡:“不是的——孩子和它能有什么相干呢。”
“没有相干么?”
魏召南凝睇,终于将手抽了出来。他合衣轻轻拢着她,好像拢了只不会挠人的猫。
他的手掌抚上她细白的脖颈,那么一握,喻姝气息忽滞,不得已抬起脸。他恰巧低下头,衔住她的唇瓣。起初只是点水的吻,后来循序渐进,他慢慢得了味,又急功近利起来,好像非得把她揉碎了塞骨缝中。
喻姝有时睁着水蒙蒙的眼,任他造作,就像数不清的夜里例行公事。有时她心头酸楚得难受,十指只能失错紧抓着被褥,干脆便咬牙闭上眼。眼前陷入一阵昏黑,她忍着受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困,骇浪翻涌间竟慢慢失去意识。
她是被魏召南掐着脸颊唤醒的。
“真就有那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