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喜欢的那个人,此刻就在身边。
他的掌心宽厚温热,仿佛能将她所有不安的情绪包裹在内。
两人走的不快,宋知落看着路面,他们靠近的影子,轻声说:“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以前过的不好了。”
沈清弦:“为什么?”
“因为上帝是公平的,”宋知落微仰起头:“我的好运气都攒着,留着来遇见你了,”
他没认可这个说法:“傻,你的运气不是用来与我相遇的。”
“可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不被上天眷顾的那个,我羡慕那些可以任性的小孩儿,因为我妈总觉得我不够懂事坚强。”
提起那边的人,沈清弦心底压住火,他一直都不觉得,懂事和坚强,是夸一个小姑娘的什么好词儿,只有受委屈的人才需要做这些。
“别听他们的,你不需要为满足任何人的期待活着,”他将她手拉紧:“你生下来就该被人宠的,别让那些人的屁话影响你过自己的生活,听到了没?”
宋知落盯着他的眼,而后点点头。
沈清弦唇角勾起来:“还有,这世上所有好运气,未来都会降临在你身上,你以后都只有别人羡慕的份儿。”
宋知落稍稍愣住。
她一直是个对生活没太多要求的人,柔和地弯唇:“我现在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宋知落垂睫,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感到不久前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因为他的存在而逐渐远离。“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对你任性。”
“想试试吗?”
“嗯?”
“试试对我任性。”
宋知落想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好现在能怎么对他任性,她盯着路面比她高出两个头的身影:“那我想你背我。”
但说完,她又意识到这条路并不好走,而且他也累了一天:“算了,我自己……”
没等她说完,沈清弦已经上身弯下来:“上来。”
宋知落乖乖爬上去,而后钩住他脖子。
沈清弦背着她往山下走。到了傍晚,山里的风有些冷,下山的路间隔数米有灯光,她看着男人落在石子路上的长影,在距离灯光时而缩短,而后又一点一点拉长。
身后的光淡淡照在石子路上,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轮廓,肩上背着一个她,宋知落的小腿翘了翘,感觉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看影子有点滑稽,又有点儿可爱。
她眼角弯起:“我们这样好像四脚怪物啊。”
沈清弦:“确定我们是四脚怪,不是四手怪物么。”
宋知落又盯着影子看了两秒,感觉自己的身高被他嫌弃了,搂住他脖子,脚尖故意晃了晃。
他任由她折腾,只将她抱紧些,免得她摔下去。
“沈清弦。”
“嗯?”
宋知落:“我昨晚做了个梦,我梦到你和一个姑娘领证了。”
“新娘不是我。”
“......”沈清弦沉声:“梦是反的。”
她还在自顾自地讲:“然后,我听说,梦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我来告诉你了。”
“然后我又做了个梦。”背上的人打了个哈欠,眼皮却渐渐垂下去,像小孩子困觉时嘴巴不停要说点什么:“我梦到你和另一个姑娘生了个孩子。”
“长得和你很像。”
“......”
“再然后,我就醒了。”
沈清弦笑:“宋知落,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宋知落啊了一声。
“那要不要找个时间验证一下,这梦是真是假。”
她闭着眼:“验证什么?”
“带你把梦里的事实现一遍。”
“......”
走了不知多久。
也许是他刻意放慢脚步,总觉得这条路比来时漫长许多。
落日的黄昏,浅橘色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宋知落慢慢睁开眼,盯着山林里的落日,偶尔飘下几片红茉莉的花瓣,她闻到沈清弦衣领上裹着山风的味道,像是远离外在一切尘嚣,安稳到有些不真实。
她偏过头,去看眼前的男人,他视线平直,背着她也走的稳稳当当,狼尾发下,耳骨打着耳钉,下颌曲线流畅俊朗,然后视线再往下,落到他后颈的刺青。
这片过去留下的印记,让宋知落瞬时想起了,那个十九岁的少年。
年少的他怕她吃药觉得苦,会在自习课上偷跑出去,趁着最后一堂课赶回来,往她抽屉里塞满一抽屉的橘子糖,告诉她,不喜欢苦味,可以不用硬撑,以及在她觉得最难熬的时刻,去给她支撑的力量,会送给她小朋友才会收的芭比娃娃,将她喜欢的甜食塞进冰箱。
那个从不吝啬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给她的少年,如今也会纵容着她的任性,让她不必坚强懂事,勉强自己做一个大人。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催促我们成长,有的人喜欢你的精致漂亮,有人喜欢你聪明果敢,却也有人即使看到不够美好、不够漂亮的你,却也能心疼你的狼狈与委屈,愿意将他的肩膀和糖果都给你。
世界总在变,幸运的是,有个人爱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