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这种变化的由来。沈清弦虽然家世优越,但郝穹比谁都清楚,沈父和沈母家大业大,早就各过各的,沈清弦打小就是一个人,他看任何人眼里都没有活气,神情很恹,那种孤独感让眼前的少年对待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了解的欲望,也极为讨厌受到关注。
可就在这一瞬间,郝穹感觉他眼底最后一丝精气,也被人碾碎,抽光了。
郝穹拉开病床边上的陪护椅:“跟兄弟说说,你到底咋了?”
沈清弦似是笑了下:“就喝了个酒,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说话的态度与往常无异,又拽又冷淡,却平静的让郝穹有点儿难受。
郝穹盯着他手臂上细长细长的输液管,一烦躁就嘴碎,为了让自己的兄弟好受点,郝穹趴在病床上,哭诉起在医学院非人般的地狱生活。
等他准备嚎第二遍时。
沈清弦忽然说:“手机借我用下。”
郝穹抽抽鼻子,解了锁,递给他,沈清弦接过,苍白的嘴唇默念了几下,然后按出一长串数字,对于沈清弦能记得电话号码这事,郝穹到现在都还觉得挺奇妙的。
毕竟他是个连自己号码都不愿记的人。
想着别人打电话,自己在不太好,郝穹就推开门出去了。
郝穹在附近超市兜了一圈,买了点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再进来时,天已经黑透,他的手机被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郝穹顺手拿起来,点开,发现没电了。
病房内没有人,万籁俱寂。
沈清弦背对着门,头压着枕头一角,一双长腿往手臂的方向蜷曲,仿佛刚睡着。也许是医院的孤寂感,能轻易将人的情绪展露,郝穹望着病床上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把自己弄病的行为,不应该是无缘无故的。
像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做着没有意义的赌注,幼稚到让人生气。
护士来换吊瓶时,郝穹才注意到枕头边缘不明显的湿痕。
那时候,郝穹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从没有过的认知。
在外人眼里,沈清弦从小开始,环绕在他身边的,似乎都是最好的。
然而沈父花心,身边各类女人不断,沈母早就搬了出去,夫妻俩貌合神离,几乎从小到大各种阖家团圆的日子,沈清弦永远是被丢弃的那个,他真正拥有并想要抓住的东西为数不多,所以对情感也看得淡。可他这人极度较真,也极为固执,一旦认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对他们这群兄弟是这样。
郝穹觉得,或许,他对一个人的喜欢,也是这样。
隔天,郝穹在手机里发现了一百多个呼出电话。
时间间隔很短,差不多是从下午一直打到了晚上,每一个通话记录都是红色的,表示没有接通。
郝穹尝试拨打过去,那头响起时,只有一个冰冷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之后一段时间,宋知落照常奔波在各大活动中。
第二期节目开始,《恋恋星动》三组嘉宾将入住各自的“同居小屋”。
宋知落到达时,是夜里十点多,屋里没人,摄像头暂时关着。
那天选到的房间临靠江边地带,简欧风格的两室一厅,位于一座公寓的顶层。
厨房一侧靠着个小天台,防水木垫周围,沿着天台轮廓铺了圈白色石子,地灯嵌在木板下面,隐隐透出暖色调的光,天台下来就是客厅,用透明的落地窗做格挡,看上去温馨精致。
收拾好行李后,左右没觉得困。
宋知落到洗手间拿了打扫工具,将边边角角整理了一番,顺便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洗了澡,宋知落钻进被窝后定了个明天的闹钟。
睡前,她习惯性点开微信,处理了几条留言,而后,将没用的群消息删除,往下滑时,指尖停留在了那个黑色头像上。
自上次合体录制结束,又过去了三四天。
两人之间的对话,每次不超过三行。
最新一条仍是宋知落发的。
时间是一小时前。
宋知落:「我提前过去了」
对话框暂时没动静。
从这几天他回消息的速度来看,应该是行程繁忙,宋知落也没刻意等,息了屏后,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新的地方有些不适应,这一晚,宋知落毫无意外失眠到四点多。
第二天随着闹钟响起,工作的生物钟同时被唤醒,即使身体很困,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爬了起来。
宋知落拿起手机走进厨房,想找点水喝,冰箱里,赞助商提供的矿泉水占了一排。
她拿出一瓶,用烧水壶加热了一会儿,从流理台上拿了个杯子,倒水时,注意到手机亮了亮,屏幕上跳出一条推送。
宋知落端着杯子走到客厅,顺手点进微博。
热门一位是前几日被举报出轨的男星名字,在工作室发文澄清后,昨晚又出现了第四位女友举报,聊天记录、语音、视频都在,男星人设大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