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用钥匙开门，大白天屋子里依旧黑乎乎的，她熟悉地按了门口的开关按钮然后走进去。
这短短时间，曹英紧接着也到了二楼，她左手吊在胸腹前，眼睛四处乱瞟，整个人有些奇怪地倚在门口。
“妈，还有事吗？”莫茜缓缓走到窗边去拉窗帘。
曹英嘴唇动了动，嗫嚅着没有说话。
莫茜顾不及追问，窗帘厚重，她上手，下意识用力一拉。
此时身后终于传来了一句话：“西西，要不要去相亲？”
窗帘积了不少灰尘，莫茜那一下子，给自己的鼻子灌了不少异物，又忽然听到曹英让她相亲，她不由得猛然弯腰捂嘴捂鼻子咳嗽。
她一边咳，一边不敢置信重复道：“相亲？！”
“哎呀，这怎么了？”曹英直起身往她走去，意识到她被呛着后，连忙给她开窗户，同时也不忘嘀咕道：“以后我还是多给你的房间打扫打扫通风透气吧！”
莫茜连忙直起身子坚决道：“不用，我的屋子我自己来打扫。”
曹英：“那相亲……怎么说？”
“也不用！”莫茜很固执，她干脆上手拥着曹英出去：“妈，你别在这里吃灰尘了，我要打扫下屋子。”
曹英被推搡着往前走 ：“哎哎就看看嘛，那男孩在派出所上班的。”
莫茜动作一顿，问：“叫什么？”
曹英连忙说：“周小斯，你记不记得？小学时还和你一起上学的……”
“……”
这个名字怎么会不记得呢？比她的名字还有辨识度，但记着了又怎么办，她毫无半点想法。
“停！”莫茜连忙举手打断她，而后半撒谎：“不记得，不感兴趣。”
把曹英打发下楼后，她长吐一口气，接下来，她去把房间拾掇了一遍，当然也没有怎么收拾，起码对着她那衣柜里好几年前的衣服，她是无从下手的，扔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后决定暂时都堆一个格子里去。
等她忙完后，时间已经到了要做中午饭的时间。
曹英懒得再爬楼，直接在一楼对她喊：“西西，下来帮打下手，中午炖萝卜排骨汤！”
莫茜立即换鞋蹬蹬地下楼，见到曹英时，曹英手里正拿着从集市上新买来的排骨，红色塑料里是还冒着血水的排骨。
莫茜当即说：“到镇上吃吧。”
曹英说：“家里做饭省钱，这还是新鲜的。”
莫茜：“你都骨折了，还劳心劳力做什么？”
曹英：“所以我让你来打下手啊！”
“不行，到外面吃。”莫茜边说边向曹母走近，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拿过袋子。
“哎哎哎！”曹英左手受伤，瘦弱的身子抢不过莫茜，嘴里不由得嚷嚷：“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在家里好好做就行了！”
莫茜没理母亲的话，她抢过排骨后，转头就放进了冰箱，回头一看，母亲脸色不对劲。
曹英不是生气，大概率是不舍得在外面吃饭，一副心疼、不舍得的模样。
莫茜毫无所动地说：“以后还可以吃。”
曹英埋怨道：“改日就不新鲜了！”
莫茜才不信这是主要原因，她觉得本质就是因为节俭。
对于老一辈人体内根深蒂固的节俭思维，她没得办法，但身体都受伤了，再强硬撑着就没有必要了，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
所以她回来这两天，原本就是打算着要带母亲出去感受不用动手就能吃上饭的生活。
莫茜觉得像她妈这种，大概率只有享受后，才会学会偷懒。
不过莫茜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妈，我想吃外面老冯记的馄饨，还有他家的烧鸭。”
曹英略一沉吟，终究是答应了。
两人很快走到镇上，老冯记的店里生意在这种小地方还算是好的，她们找座位坐下后，莫茜给自己点了份小馄饨、又给母亲点了一份盖浇饭。
小店内弥漫着浓郁饭菜味，桌上有着少许油渍，混沌很快被端上来，莫茜抽了张一次性筷子开吃。
“妈，哥说你心情郁闷，怎么回事？”透过朦胧的热气，莫茜看向端坐的曹英。
说实话，她有点担心曹英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曹英摇头：“我就是担心你哥，还有你。”
莫茜说：“我没事啊，每天忙着上班，哥他最近资金就是有点周转不开了。”
曹英不懂这些，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了老半响，又突然开口，语气不是一般的沉重。
“也许我就不应该让你这样到外面折腾，你哥是男人，我就不说了，如果西西你要是毕业就老老实实打工，后面也不至于惹事……”
莫茜意识到母亲要唠叨什么，当机立断打断她：“别说这些，树挪死，人挪活，我是不会听你说的。”
“镇上像我这样的人大半辈子都没挪地方，不也活得好好的。”
莫茜低低呵笑两声，好在她点的馄饨也上来了。
她干脆趁此机会扯开话题：“不说这个。”
曹英：“那聊什么，聊今天的猪价？”
莫茜思绪飘远，好半响后道：“ 我们镇上是不是来了个……外地人？ ”
莫茜口无遮拦惯了，原本想说是不是来了个男人来着，好在在要紧关头换了个词。
曹英：“你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