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卓朴见她有心情回他话，心想她这闷气应该也快消散了，于是说：“进。”
他将门推开进去了，莫茜尾随其后。
进去后她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覃卓朴没再理她，他去浴室将睡袍换上，重新来到床边坐下。今天一整天的，有点劳累，恨不得一沾上床恨不得立即躺下休息。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想那么做，正要拉开被子睡下时，对面的莫茜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眼问他：“你要了多少钱？”
覃卓朴知道她是问修车的补偿费用，当即说：“五百块钱。”
“……这么少啊。”莫茜哼了一声。
覃卓朴说：“你这语气听起来像是要敲诈。”
莫茜不以为意：“是吗。”
覃卓朴将被子拉开，自己坐到床头，调整好坐姿后，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刚刚在下面，那男的先撞了你，人家就多会给自己找补啊，你那嘴厉害，说了什么，就只会强硬地说要求是吧。”
莫茜白了他一眼：“你厉害，你怎么只要了五百块钱？”
覃卓朴说：“因为明天修车费用估计在五百块钱之内，损失多少就要多少，我不掉钱眼里。”
“……”莫茜不想理他了。
她拎起衣服就起身往浴室里走，浴室里的水汽早已散去，有些攀附在四周玻璃和墙壁，湿润一片，地面瓷砖更是水渍未干。
莫茜环顾一圈下来，衣服都没有惦记着放好，第一时间反而是去拉那串控制卷帘的拉珠。
覃卓朴听到动静下意识往浴室方向看去，看到那快速下来的卷帘还有半截模糊的身影后，眉目微怔——
他洗澡时没有拉卷帘。
莫茜拉好卷帘，很快去开花洒，水洒在地上，一瞬间渗入皮肤，暖意延展到四肢。
覃卓朴回过神来，久久无言。
莫茜是个非礼勿视的女人吗？
大概率不是。
有意思的是，明知道答案，他还是想亲口质问。
他按捺住了躺下睡觉的意思，努力心平气和地一边刷手机一边等待。
莫茜神清气爽从浴室里出来后，已是过了半个小时，她穿着棉质的长衣长裤，看上去简单质朴，自然蓬松的法式卷随意披散在胸口上方，有些妩媚，可是年轻的脸又透露着一种单纯，尤其在她安静的时候。
莫茜一整天的心情很复杂，没有过多注意到覃卓朴欲言又止的眼光，她很快上了床，钻进被窝里，手在外面将被子调整到胸口合适位置后又拿过手机。
覃卓朴喊她：“莫茜。”
莫茜重新刷有关于岑古的新闻，头都没抬：“嗯？”
覃卓朴轻吸一口气，说出酝酿已久的开口：“浴室的玻璃可以从外面看到轮廓，你知道吗？”
莫茜闻言，停住手中动作。
她抬头看他，坦荡地说：“知道啊，怎么了？”
覃卓朴一噎，沉默片刻。
过了会，他又委婉地说：“你知道我没有拉卷帘吧。”
莫茜笑了出来，她知道他的意思，当即说：“是，你身材不错。”
“……”覃卓朴深呼吸一口气，说：“偷窥别人是犯法的。”
莫茜嘴角噙笑道：“那你要抓我吗？”
覃卓朴无言以对，他自认从没见过这种女人，这么直接又赖皮。
不过他损失了什么了吗？没有。
他咬咬牙，笑了一声，包容道：“下次别这样做了。”
他打算就这样偃旗息鼓。
莫茜听着他语气里的不当回事，忍不住侧头：“什么叫下次别这样做了？”
覃卓朴轻吸一口气，没不理她。
莫茜见他不说话，反而更来劲了，她下了床，不顾覃卓朴警告的眼光，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床上。
两人面对面，整个房间安静无声，莫茜盯着他。
覃卓朴皱眉：“你做什么？”
莫茜单手撑在床上，看着他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怂？”
覃卓朴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低声说：“莫茜，第一次见面，你一开始的目标是小林吧。”
那时，她误以为是小林救了她的哥哥，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小林。
莫茜抿紧唇，不说话。
她坐过牢，出来后似乎对警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
以前没有，更像是一种忽然的起兴。
所以覃卓朴有一点说对了，她一开始的目标对象确实是小林。
那晚，谁和她扯上关系，她就会缠上谁，这种兴趣会持续多久是未知的，也许得手后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大多数关系的结局都是不欢而散，她和他只会更甚。
想到这，莫茜如实答道：“嗯。”
两人视线对着，尴尬又沉默。
半响，覃卓朴看进她的眼睛里，说：“抱歉，我不是随便的人。”
莫茜说：“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覃卓朴嗤笑一声，忍不住别过脸去。
他有时觉得自己和她说话，简直鸡同鸭讲，她永远有她自己的一番思维逻辑。
他说自己不是个随便的人，仅仅是想说明对于男女之情，他是希望双方都以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莫茜见他不说话，挑了下眉：“怎么，不信？”
覃卓朴放弃和她谈话，干脆抱起手臂，一双漆黑的眼睛斜睨着，目光颇为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