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派出所不远处就是十字路口，每一个路口通向不同的地方。
三人出了派出所， 覃卓朴拉着薛镇东，偏头看了一眼莫茜，语气随意又稀松平常道：“我开车来的，一起先回去吧。”
莫茜闻言站定了脚步，在深夜中静静回望他。
覃卓朴说：“这么晚了，你也很难打到车的。”
莫茜心想确实是这个理，遂点点头说：“医药费抵车费。”
覃卓朴发出轻微的笑声，说：“随你。”
车停在被树木遮掩的马路边上，他们走到了路边停放车辆的地方，覃卓朴顺便给她拉开副驾驶位，示意她坐这个位置。
“你确定让他一个人坐在后座位？”莫茜扬起下巴示意旁边的薛镇东，语气里明显对小孩的不放心。
薛镇东似乎已经对她的眼神产生了应激反应，身体立即哆嗦了一下说：“我、我可以一个人的。”
“……”覃卓朴扫了一眼薛镇东，颇为无奈地叹气：“怎么这么怕她？”
薛镇东抬头扯了扯他衣摆，手合拢向他悄声说道：“她很凶的。”
覃卓朴眉毛一扬，在旁的莫茜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那你一个人坐在后面，要乖点，不能乱动。”覃卓朴忍着笑抱起薛镇东，将他放在了后座位上，薛镇东乖巧地应允了。
莫茜也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上，刚坐下不久，覃卓朴关好后座位的车门，又偏头敲她的车窗。
莫茜按下了车窗，覃卓朴弯下腰望向里面，额头因抬眼显露出几道抬头纹。
莫茜张了张嘴，问：“怎么了？”
覃卓朴淡淡地说：“你等我一会，我吸一支烟。”
这语气更像是告知，而不是征询，莫茜没反应过来时他就直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夜色浓重到像化不开的雾，路灯发出的光像被网笼罩住。
莫茜有些微愣地目视车的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探头出去。
覃卓朴站在大树底下，手里的中指和食指拿着烟，火光点点，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期间，覃卓朴又吸了口烟。
黑夜将他的面庞藏匿在不远处。
莫茜很确认他以前是不吸烟的，眼前的他让她有了一种不确切的恍惚感。
半响后，她下了车朝他走过去。
覃卓朴弹了弹烟灰，看着她走近了，轻声说：“怎么下来了？”
莫茜定定看着他，说：“你这是抽烟提神？”
“嗯，最近工作都很忙，偶尔会抽。”
莫茜缓缓眨了眨眼，一双黑亮的眼睛打量着他。
覃卓朴几乎都被她盯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准备想说些什么时，她转过脸看向车头，言简意赅地说：“待会我来开车。”
覃卓朴手一顿：“你？”
莫茜重新转回头，说：“疲劳开车容易出事故，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开车。”
覃卓朴半信半疑道：“你一路送我回到镇上？”
“想得美啊。”莫茜睨了他一眼，说：“你今晚出点钱在酒店住一晚吧。”
“……”覃卓朴笑了一声，尔后掐断烟没说什么。
他们重新上了车，车很快平稳地行驶在笔直的道路上，一开始大部分时间车里都是沉默，坐在后座的薛镇东也很听话地一动不动。
覃卓朴把夹克衣领竖起来，遮挡住半张脸，几乎只剩一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景象从冰冷的厂房建筑渐渐变成各式商铺。
路过一个手机专卖店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你的手机多少钱？我赔你吧。”
“你赔我？”莫茜听他话里意思，抽空看了一眼他：“你是他什么人，亲戚？”
覃卓朴说：“你能收到钱就行了。”
他说得含糊，莫茜却当即断定道：“看来不是亲戚关系。”
“……”覃卓朴看她一眼，好一会才说：“嗯，不是。”
“那你干嘛出钱？”莫茜有些疑惑：“别和我说是为了给我花钱啊。”
覃卓朴笑说：“乱想什么呢。”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道：“他亲爸是我战友，牺牲了。”
莫茜微愣，琢磨了一下。
那她下午打的电话是薛镇东的后爸？
薛镇东现在的父母没有空来接他，反而要覃卓朴开夜车来接他？
莫茜不知道说什么了，车驰进一条支路，她寻了个停车位停好车。
“做什么？”覃卓朴看着她解安全带。
莫茜说：“你不是要当圣父吗？我去看手机多少钱。”
“……”覃卓朴跟着解安全带：“那我也去看。”
莫茜由着他了，两人进了最近的一家手机店，里面灯光明亮，原先坐着的柜姐见有人进来便立即热情地招呼他们：“你好，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莫茜掏出旧手机，说：“这一款同款的手机型号有吗？”
“有的。”柜姐的记忆力超群，即刻弯腰在透明柜台下拿出了一台手机：“美女你看看是不是这台？”
莫茜接过，说：“我能开机看一下吗？”
柜姐微笑着说：“可以的。”
莫茜按了开机键，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她将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