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难办。
他上司好像是从没有送东西送不出去过。
年轻的打工人在夜色里吐了口烟圈，神色有些愣怔。
不接受股份，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关于他身世的麻烦。
撵灭烟头，林秘书去刷牙漱口洗澡，给屋里通风换气，然后躺下睡觉。
他没想到身世暴露的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办公室里，白琛看着桌上的邀请函，抬眼，看到了面前秘书紧握着的，泛着青白的手指。
“你说你是私生子，可你没说过你是季家的私生子？”白琛问。
季家，京海排得上号的豪门。
“我姓林。”秘书只用三个字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嗯……那你想怎么办？这个晚宴，大概是想把你认回季家，虽然是私生子，但季家少爷出了车祸成了残废这辈子没有好起来的可能，季老爷子把你接回去继承家业，也是一种选择，毕竟你在我身边几年，能力有目共睹。”白琛打开邀请函，声音淡淡。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没意见，回季家，或者留在白氏，季家家风还算正常，估计私生子就你一个，你回去之后麻烦事可能也不多，完全能处理好。”
秘书上前从他手里抽走邀请函扔进垃圾桶，瞪了一眼白琛。
他都说了他姓林。
男人慢条斯理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我的秘书真是忠心耿耿。”
平心而论，林秘书回去继承季家，再加上和他这几年的情分关系以及当秘书时手里的人脉，绝对比只当一个秘书拿工资奖金要好得多。
白琛让林秘书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林秘书被气到了。
秘书生气的后果，没有几个总裁能撑得住。
接下来一周时间，白琛在公司连杯咖啡都没能好好喝上，更别说被安排得各种出差，应酬，连倒时差的机会都没有。
秘书这个职位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可以掌控总裁的人，秘书会安排他的工作行程，又担任一部分生活助理的职能，总裁有个得力谨慎且衷心的秘书至关重要。
秘书有着总裁某方面的绝对信任。
白琛连着三天参加应酬被女星碰瓷合影上热搜后受不了了，打电话让林秘书过来接他。
林秘书在那边慢吞吞应声，“我还在公司加班。”
“那我明天就跟季老爷子联系一下。”白琛语调平淡地威胁下属。
林秘书只好来了。
开着他的蓝色宾利。
司机下班回家。
白琛坐上车，扯开领口长吐口气。
林秘书瞄了他一眼，把冰水递过去，“可别吐我车上，吐了就报销我洗车费。”
白琛捏着水瓶，“这车是我送你的？”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跟琛总就没关系了。”林秘书淡定道。
白琛梗住。
林秘书熟知打工人惹怒上司的底线在哪，咳了一声，“只是这一周比较忙而已，下一周就只用飞两次。”
“比较？我连喘气的时间都不够，而且这种无聊的酒会叫我来干什么，”白琛不爽道，“你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林秘书忍了。
到家后，白琛去洗澡，林秘书再次挂断季家那边的来电。
他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季家既然早知道他的存在却不管，只是把他当备胎用，他为什么还要回去，他对目前的生活和工作都非常满意，没必要回去蹚浑水。
他受够了利用和冠冕堂皇。
白琛洗好澡出来，就见他的秘书清清冷冷地站在二楼阳台上抽烟，看上去像要跟谁打一架似的，“虽然白沐不在这，但我也不喜欢二手烟的味道。”
林秘书转过头看他，“抱歉。”
白琛去卧室换衣服，然后去隔壁别墅看外甥，顺便让保姆给他弄点夜宵。
小小柚也要吃夜宵，白琛冲好奶粉，抱着他喂，“你爸妈真是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过，以后可得帮我气死你爸。”
小小柚专心干饭不理他，白琛笑笑，喂好交给保姆，他下去吃饭。
过一会儿林秘书也来了，“季家是不是跟你联系了？”
白琛低头吃鲜肉馄饨，“是，找不到你，可不得找我来要人。”
“那你……”林秘书皱起眉。
白琛抬眼，“等我吃好饭再说。”
吃过饭，两人到外边花园走了走权当散步，白琛开口，“两天后我跟你一起去，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一下处理干净。”
“我当然知道，但季家借口要好处呢？比如以后合作什么的。”林秘书烦躁地踢开脚边的草。
白琛低头看看，“这草坪是商渡精心修剪的，你最好给弄回去。”
林秘书心口憋了口气，蹲下整理被踢开的草。
头顶响起自家上司处理工作时永远冷淡平静的声音，“好处，我愿意给的才叫好处，我不愿意给的，季家也没胆子张口要。”
“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林秘书，你最近工作能力确实是下降不少，快点恢复吧，不然下个月奖金也别想要了。”
林秘书低头翻了几个白眼。
是不吃亏，扣他的奖金吃亏个屁。
两天后，白琛带着林秘书到宴会现场。
“你紧张什么，多大点事。”白琛随手整理腕表，瞥了眼身侧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