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敢去看秦执的眼睛,怕看到自己不想见到的情绪。
“大婚前三日,叶云栖在侯府中落水,醒来时候,我就到了这个身体里。”
想起那夜的水,彻骨的寒意让她身子轻颤,秦执拉过锦被,给人盖上一点,又将她贴在自己胸口。
“通过秋梨,我发现这是我看过的书中世界,所以我知道白碧瑶心存不轨,我知道元旭德对你的忌惮,但那时候的我,更多的是惊慌和害怕,只能想办法活下来,不敢贸然就找你说出所有。”
“可我们栖儿,还是忍不住提醒我。”
秦执亲亲她的唇角,他面上从容,心下却是震惊地消化着这些事,原来一切是这样,当初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栖儿的拒绝、退缩和情绪,所有的所有都有了解释。
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终于连通上面的每个节点……
“是不是很可怕,我只是一缕孤魂,住进了这个身子里……那时候,我很担心,自己会像来得时候那样,哪一天又消失了。”叶云栖面露无奈。
“所以栖儿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最爱的人不见了,会怎么办?”
“嗯……”
秦执心口憋闷,难言的窒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夹杂在这种感觉之下,是更为强烈的心疼的和懊悔。
“栖儿可知,北麓一战,埋在冰雪之下有多少亡魂,你这小小魂魄,又怎会让我害怕。”
“你从哪个世界来,我便会去哪个世界找你。”
低沉微哑的声音无比坚定,秦执呼出一口气,抱起人亲亲,细密的吻从唇边落到她耳边,缠绵悱恻。
“我们小栖儿怎么这般厉害,从另一个世界都能来找到我。”
叶云栖忍不住笑,原来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这样简单就可以说清楚,“是呐,大概是我看书的时候,一直有人在书中召唤我。“
“呵呵,书中怎么写我?玉树临风?俊美无比?以一敌百?”
秦大将军某些方面还是有一些莫名的自信。
“没有……说你被白碧瑶诓骗,我心想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将军好生糊涂。然后吐槽了几句,洗个澡,一睁眼就在侯府的水中。”
“好啊……栖儿还敢嘲笑我。”
秦执磨牙咬她耳垂,圆润小巧的耳垂被吮得通红,叶云栖缩着脑袋要躲,小手去堵他的嘴,又被一把抓住。
“唔……唔,别,秦执,痒……”
她扭着小身子,小屁股坐在他腿间,蹭得秦执倒吸冷气,狠狠松开嘴。
“不许动了……”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怎么就有了孩子,十个月未免太难熬!
叶云栖感觉到身下的变化,不听话得又动了动,秦执脸色顿时黑了,大掌捞住她腰身,不让人调皮。
他隐忍着埋进她肩窝,滚烫的呼吸许久才恢复平静,叶云栖‘咯咯’地笑,摸摸自己的肚子,“真好,宝宝就是栖儿的保护符。”
秦执咬牙,“放心,到时候都会一笔清账!”
小人儿一点也不怕,到时候还得好几个月,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拉着秦执的手放在肚子上,“偶尔又会有一种雀占鸠巢的感觉,觉得我是不是占了别人的身子。”
“这是一本书,如果没有栖儿,我们都不过是一个名字,你来了,所以才成了鲜活的生命,也许这本来就是你。”
“嗯……”
不纠结这些没用的,叶云栖说道:“洛莺是我的姐姐,我的娘亲叫洛苌衣,如今在洛风谷里。”
“我知道。”
“秦执……你想听我在那个世界的故事吗?”
秦执顿了顿,抬起头,如墨的双眼看着她,憋出几个字“有夫君吗?”
“……”
叶云栖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假装想了想,勾得他脸色越来越黑。
“没有,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我爹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的妈妈,一直陪我到二十岁,也离开了……”
叶云栖淡淡地说着,妈妈离开的场景,离开后那几年痛苦不堪,又努力走出来的日子,都告诉秦执。
除了心理医生,她从未同他人说起,此时说给秦执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窗外雪落沙沙,刺骨的寒风裹着大片雪花,红墙绿瓦被装点成白色。
叶云栖的声音温软又平静,偶尔停下来想一想,才继续说。
“妈妈也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她说过,拌馅的时候加了芝麻油会很香,今日,洛莺也同我说了这句话。”
说到这里,她才多了几分波动,期待却又害怕。
“栖儿觉得,洛苌衣就是你自己的娘亲。”
秦执蹙眉,心中忧虑。
叶云栖轻轻摇了摇脑袋,声音茫然,“我不敢想,更不敢相信,所以,今日在饭桌上,我不敢问洛莺。”
她怕那是一场空欢喜……
“那便想问再问,好吗?”
“嗯,”叶云栖说了太多,眉目间染上一丝疲惫,声音变得模糊。
秦执 疼惜地安抚着人,“去床上睡会儿好吗?”
“好,你陪我睡。”小手抓着他的衣襟,不愿放开。
“嗯,”他将小人儿放入柔软的锦被中,脱去长衫,才躺了进去。
叶云栖几乎闭眼就睡,长睫乖巧阖上,呼吸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