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罩下一片阴影,叶叙川改为捉她后衣领子,试图将她拎走。
烟年亮出一口白牙,恶狠狠咬在他腕上。
这一口用尽全力,铁锈味瞬间充盈了她的齿间,几乎咬上了骨头。
男人痛得闷哼一声,却未收手,只任她撕扯发泄。
烟年满嘴是血,怒不可遏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叙川笑了笑道:想让你……再恨我一些。”
他迎着烟年震惊的目光,垂头吻上她干裂起皮的嘴唇,一点也不在乎淌着血的手腕。
不要紧,她不爱他不要紧,只需要恨他就好,因为……恨也是一种感情。
脊背贴上前庭中的假山石,口中尽是叶叙川清冽的味道,烟年蓦地瞪大了眼。
她尖利的指甲划破叶叙川衣裳,拉出惨白的伤痕:“叶叙川你疯了!你他妈放开我!”
满屋丫鬟吓得簌簌跪地,婆子尚存一丝理智,连忙拽了她们离开。
眼见院门在她面前轰然关闭,烟年目眦欲裂,而叶叙川就只冷漠地望着她拼尽全力的挣扎,然后……将她按在假山之畔。
“你滚开!我不要在此处!”
叶叙川喘息笑道:“为什么不要?既然我在你心里已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不论做什么都只会令你厌恶憎恨,那何不随心而为?”
烟年尖叫,奋力挣扎。
叶叙川猝不及防被她挠到先前的伤口,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疼得要命,他欺身而上,加深了这个吻,并意料之中地,又挨了她一口撕咬。
身前的女人像只刚烈的小猫,张牙舞爪,凶悍又美丽,其实他爱的就是这样真实的她对么?不然为何一次次被她欺骗,还一次次地装聋作哑,因为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这些细枝末节,他都可以不在乎。
第70章
对, 哪怕她想杀他也无妨,唯独不能逃跑。
直至今日,他还记得那时她离去时的步伐, 那么轻快,那么灵巧, 像是蝴蝶拍打柔嫩的翅翼, 越过春天的花丛,每一步都自由,每一步都毫无留恋。
她如释重负,却让他被困在了意气之间。
在无数个日夜中,他梦见她离去的模样, 每回想一次, 怨毒就刻得更深一分, 像淬出毒汁的曼陀罗滴在心口,生生把心染成墨色,他痛, 迫切地想令她也分担这份痛楚,最好伤口能长到一处去, 再也撕扯不开。
似是刻意激怒她, 他扭住她手腕,柔声道:“知道么, 你越是痛苦绝望,我越是喜悦,今日我一把火烧干净了你的细作营,烧了也就烧了, 又有谁会来替你们张目?”
“你信不信,燕云之地的安危只在我一念之间, 便是你们北周的官家来我面前,也须得客客气气地看我的脸色。”
“我杀几个细作而已,就像是碾碎几只虫子,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准你的官家还要拍手称快,奉承我杀得极妙呢。”
“所以,杜烟年,好好地想想,你效忠的故国当真在乎你么?为了北周与我作对,值得么?”
字字诛心。
烟年鲜有如此愤怒的时刻,她恨得发疯,恨他毫无顾忌地毁了她的一切,更恨他毁完之后轻蔑地告诉她:她的一切一文不值。
更可悲的是,他说得并没有错。
她本以为自己至少能护住在乎的人,可叶叙川只需轻飘飘几个命令,就打碎了她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不错,她就是一个毫无价值,只会给身边人带去不幸的灾星。
只要是她看重的,到头来都会失去。
周而复始。
她仿佛陷入绝望的轮回,喉咙被看不见的手扼住,眼睛被看不见的布蒙住,整个人凄惶无助,犹如困兽一般,苍茫天地中,她唯一能抓到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他如此可恶,以言语为尖刀,把她刺得鲜血淋漓。
她挣开叶叙川的桎梏,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掐。
她快被逼得窒息了,本能地狠狠伤害她唯一能伤到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在你眼里,如同蝼蚁一般对吗?”
烟年双目充血,呼吸粗重:“卑贱、愚蠢、怯懦……所以你可以肆意践踏我们,对,就如你所说,毁掉我们的生路像践踏几只虫子那样轻松。”
“可为什么被碾碎的不是你!”
“为什么?”叶叙川轻而易举地掐住她手腕,恣肆地笑起来:“因为你力量弱小,活该被强大的生灵困于掌中。”
他反手把她按在榻边,逼近她耳边轻声道:“认清现实罢,你的付出不可能获得回报,不如来求我,或许我心情好了,会予你你想要的东西。”
烟年恶狠狠道:“你做梦!”
“你以为你有得选?”叶叙川笑着躲开她乱踢的腿脚,取出一条银光闪烁的锁链,轻轻扣在烟年脚踝上。
烟年尖利的指甲又一次划破他皮肉。
叶叙川仿佛全然不感到痛一般,满意地端详片刻,随即抚摸着她面颊道:“你曾经常说我将你当鸟雀亵玩,如今便让你尝尝,做笼中之鸟究竟是何种感受。”
*
叶叙川再一次从房中走出时,门外的下人们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