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三人都是刀器的行家,郑家两父子不用说,拿惯了刀枪,刀器一上手,试其锋刃,观其光泽,就知这刀的好歹。
就是朱长史,虽然是个文人,也是颇懂得鉴别刀器的。
他这三年到处为郑大都督搜罗宝刀,已经炼出了火眼金睛,打眼一看,就能大致地判断出这刀的性能如何。
此时看着地上的兵器,朱长史两眼发愣。
什么时候宝刀这么容易得到了,三公子一下就弄来了三把,不,那匕首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锋锐无比,连上那匕首,就有四把。
三公子不声不响地就得了四件宝物,可怜他辛辛苦苦,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花了三年时间,才买着六把宝刀。
和三公子一比,他就是个废物啊。
三公子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这些的,一定要问清楚门路,看能不能他也去找几把宝刀来。
他才买了六把宝刀,大都督可是给他布置了任务,至少要买十把,他心里一直在着急呢。
郑大都督站起身来,提起那陌刀,在手中颠了颠,眼睛晶亮,问郑世子:“锦儿就是用这刀杀敌的?”
“是,三弟勇武过人,用这陌刀杀敌,战场上无人可挡。”郑世子点头,“三弟一人杀了一百零一人,敌兵尽皆胆寒。”
“好!好!好!”郑大都督十分高兴,连叫了三声好,“锦儿神勇,天神也!我郑家刀法后继有人。”
两个儿子,大儿子洞察人情,稳重有方,大局观强,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人,但在武艺上不突出。三儿子倒是有练武的天分,却嫌弃刀轻,用着不趁手,改练双锤。
两个儿子都不能继承郑家刀法,他们家祖传三百年的刀法竟要失传了,郑大都督一直深以为憾,如今三儿子忽然重新拿起了刀,他怎能不高兴。
郑大都督仰天而笑:“不错!不错!锦儿最像我。”
大儿子更长于治事,倒是三儿子像他,在兵事和武学上有天赋。
朱长史听到这话,心中一跳。
在继承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如此夸赞其他的儿子,还说这儿子最像他,这可是大忌,稍一处理不好就是动乱之源,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兄弟阋墙的惨事。
郑大都督的大业还未开始,怎能先出内乱。
大都督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朱长史下意识去瞄郑世子,却见他面无异色,毫不芥蒂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
下次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大都督,以后再不能这样说话了。
“大都督,这刀剑事关重大,一定要查清来历。”朱长史赶紧岔开话题。
郑大都督信心很足:“这事好查得很,锦儿不是个有心眼的,做事肯定会露出行迹,段总管已经在问了,一会儿就有消息。”
郑世子进府后,直入流云院,把院子围了起来,不让人出入,然后叫来了府中的大总管——段总管,让他去审问流云院中的各人。
段总管对府中的人事了如指掌,应该很快就会问出结果。
正说着,段总管来回话了,郑大都督让他进来。
“大都督,已经查清楚了,刀剑是二公子给三公子的。”段总管说得清楚明白。
“钧儿?钧儿给锦儿的?”郑大都督迷糊了。
怎么又把钧儿扯出来了?
段总管肯定地点头:“是,上次二公子回府,在老太太处吃了晚餐,和三公子一起回了清风院,三公子从清风院出来,就拿着这些刀剑。”
“那把长刀用一个特制的匣子装着,三公子把它扛在肩上,路上有两个仆人看见了,我把这次世子拿来的装刀的匣子给他们看,他们都确认就是这个匣子。”
“三公子手上提了一个大包袱,用布裹着,搂在怀里,那两个仆人没看到是什么,应该就是另外的兵器了。”
郑大都督听呆了。
钧儿给锦儿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锦儿的两个亲卫为什么要咬死了不说?他们绝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钧儿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兵器呢,又为什么要瞒着人呢?
钧儿不是个最乖最听话的女孩子吗?还有什么事要瞒着家里的?
“锋儿,你怎么看?”郑大都督转过头,看向郑世子。
郑世子眯起了眼。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
“爹,我想一想。”郑世子锁着眉头,凝神思虑。
段总管在一旁欲言又止,朱长史一眼瞟见,向前拍了拍他的胳膊:“老段,这事情非同小可,你还问出了什么,一起说出来,不要遗漏。”
段总管赶紧道:“有一件事,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今天日落之时,史亲卫回了府,进流云院拿了一样东西,又出府了,不知去向。”
饶是郑世子涵养好,听到这消息也不由得恨道:“他跑得倒是快。”
昨晚他派人守住两个亲卫,一不小心让那史亲卫溜走了,跑得太快,他率人一路追过来都没追上,却不想他竟如此胆大,大摇大摆地跑回都督府兜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