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公子虽然只是个商人,身份不高, 但他和吴太守有合作关系,吴太守把他当摇钱树,十分照应他,以致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他,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商人。
而且玉狐公子和李通判相交莫逆,李通判出身世家,并且是李姓嫡系的嫡子,世家根深叶茂, 背景深厚,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有李通判护着, 人人都要高看玉狐公子一眼。
背靠两座大山, 玉狐公子走到哪里,那都是被人以贵客之礼相待的。
就不说这些, 只是玉狐公子本身, 那也是非常不简单的人物, 让人不能轻视。
此人八年前声名不显, 还是后来在他成名之后, 被人翻出了生平的经历。
玉狐公子姓赵, 是信州世代的富豪之家,小时候被火烧伤,听说烧得十分厉害, 几次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才救活过来, 脸却被毁了,不能见人。
从那时起,玉狐公子就戴上了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十八岁时,玉狐公子娶了妻,娶的是流落到信州的一个孤女。
当时众人还感叹过,说赵少爷虽然脸不能看,好歹是豪富人家的少爷,怎么也不至于娶一个毫无家底的孤女吧,也不知道赵家人是怎么想的。
玉狐公子娶了妻,新婚第八天就带着妻子出了信州,说是到外地去做生意。后来一些年,玉狐公子每年只回来一次,探望在信州的父母。
八年前玉狐公子父母先后过世,送走父母,玉狐公子留在信州,开始在信州做起了生意。
开始是从别处运来货物,在信州出售,后来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在很多行业都有涉猎。
此人眼光极准,他看中的货物,没有不大卖的,他看准的生意,没有不赚钱的,而且手腕圆滑,极擅交际。
两年之后,玉狐公子声名鹊起,信州大大小小的商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厉害人物。
而玉狐公子的名声传遍信州,甚至传到周边各州,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玉狐公子忽然拿出神物香皂,其受追捧之火热,售卖之盛况,震动了整个商界,众人无不拜服,从此商界以玉狐公子为首,人人都无异议。
在信州,能得玉狐公子一番指点,那是极大的幸运。
如此人物,跺一跺脚,都能让信州商界震三震,即使只是一个商人,也值得让二公子见一见。
朱长史一边向前走,心中一边在思量。
他至今也没找着那斗笠客的下落,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他派了人监视玉狐公子,也没见到那斗笠客和玉狐公子见面。
不过玉狐公子身边常有保护的武者,监视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也有可能两人见了面,监视的人没有发现。
嗯,等会儿探探玉狐公子的口风,看能不能从玉狐公子这儿下手,找出那斗笠客来。
心中想定了注意,朱长史继续往前走,蓦地发现有点不对劲,身后没有那两人跟上来的动静,反而隐隐约约听到两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朱长史诧异地停住脚步,回身看去。
-
朱长史已经走出几步,玉狐公子正要跟上,忽然手臂被身边的人抓住了。
“赵公子。”老朱唤了一声,声音有点颤抖。
玉狐公子侧过头,视线落在老朱的脸上,猛地吃了一惊。
老朱的神色极为僵硬,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嘴唇抿住,双颊绷得极紧,明显是在咬着后槽牙。
玉狐公子离他很近,看得清楚,老朱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在细微地跳动。
这是怎么了?玉狐公子心中骇然。
老朱十八岁从军,离开青州时已经二十几岁,算得上是一个老兵了,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等闲之事已不能令他动容。
可现在,他容色大变,虽然还极力克制着,外人离得远看不太出来,可玉狐公子是何等熟悉他的人,只一眼,就看出了老朱心神已乱,处在崩溃的边缘。
是发生了什么事?是看到了什么人?
顺着老朱直勾勾的目光,玉狐公子向前面看去。
客来安里面,一块显眼的招牌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三个人围坐。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肤色白皙,脸上带着笑,正向他们望过来。
这就是那位信州的福星二公子了,玉狐公子虽然没有见过这位二公子,却是久仰大名,也是极为感佩的。
二公子以一堂堂都督府公子尊贵的身份,却下到农庄里,和农夫一起钻研种田的法子,整整三年的时间,听说其间连都督府都很少回。
那些在贵人的眼中,粗鄙不堪,耻与之为伍,提都不屑提的农夫,二公子与他们整整相处了三年。
研究出的种田之法,以及新农具的制作,二公子全部广告天下。
天下行大义者,莫过于二公子。
另外有两个人,分坐在二公子的两边,隐隐形成保护之势。
这两人虽然看上去姿态轻松,可是玉狐公子常年与武者打交道,看得出他们目光清醒,内含警惕之色,显然在时刻戒备着四周,防止有人对二公子不利。
相传都督府每位公子都有亲卫,自小相伴长大,随身保护公子的安全,这应该就是二公子的两个亲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