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君上要恭敬,不可冒犯。”
“我家乃齐高祖胞弟十二代后人,死战到底,绝不后退。”
“死战到底,绝不后退。”
……
这些话,一句一句,她爹给她从小说到大,都是假的吗?都不是她爹的本意吗?
崔先生是弄错了吧?
不!崔先生既然这样肯定地说出来,那一定是百分百确定的。
那就是她爹骗了她,骗了她十七年,骗得她时时担忧恐惧,几岁就开始思虑以后的出路,一刻也不敢放松。
十四岁,她只带着两个亲卫,来到二号庄子上,两辈子都没有认真种过田的她,和庄民混在一起,日日趟在黄土泥水里,足足三年,才摸索出高产粮的法子。
那时候,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一步一步地,多么艰难,她才走到了今天。
现在来告诉她,其实她以前想走的捷径,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她爹把进口遮住了?
郑远钧脑中乱哄哄的,好像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眼圈渐渐地红了起来。
“二公子。”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大都督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一定是不敢和你讲,怕你藏不住话,被别人套出来,引来危险。”
郑远钧抬头,只见霍青面上担忧,眼睛急切地在她脸上逡巡着:“二公子,大都督只是想保护你,你别伤心。”
是的,她爹只是想保护她,想把她护在温室里,郑远钧已经意会过来。
既然已经知道她爹的真正意图,再回想起她爹对她的宠爱,郑远钧轻易地明白了这一点。
她想保护家人,她爹也只是想保护她。
可是,老天怎么就要这么捉弄他们呢,本可以走得平顺的路,偏给他们加上了许多坎坷。
众人都看出了郑远钧的异样,纷纷劝慰。
“是呀,二公子,大都督也是好心。”老张语气恳切。
“二公子,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骂他一顿好了,或者,你以前不是想打晕他吗?老牛我帮你,吓一吓他,出了这口气。”老牛出主意。
郑远钧满腔的感伤不翼而飞,翻了个白眼,说什么给我出气,老牛你是想看热闹吧?
这一回过神,郑远钧感觉到手上热热的,还被霍青紧紧握着,挣了一挣,霍青却没有松开,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公子,以后我什么事都给你讲,绝不瞒着你。”
“好,你要记得这句话。”
“一辈子都记得。”
郑远钧不动了,任霍青握着她的手。
杜明杵了杵曹刚,悄悄道:“我怎么觉得,二公子和霍青两个人说话怪怪的?”
曹刚没有回话,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眉头皱的紧紧的。
看郑远钧平复了情绪,崔先生问:“二公子,要是大都督打到雁山来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把军队、粮食、银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大都督吗?”
把一切都交给她爹?郑远钧马上摇头。
她是现代的灵魂,自己赚得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她可不认为该交给家长,上次她爹抢走了她的方便面配方,她到现在都有意见呢。
她爹若是有困难,她可以帮助她爹,必要时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可是这些东西还是她的,不是她爹的,该由她来掌握。
再说,她爹想夺江山,这条路是多么艰险,一旦失败,她手中握着的东西,就是她爹的退路。
“不,我的东西,我要自己拿着。”郑远钧语气坚决。
“那好,我们就来议一议,怎么保住这些东西吧。”崔先生微笑道。
-
六月十二日,玉狐公子和老朱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雁山,与郑远钧、崔先生等人相会。众人商议之后,平分兵士,各守雁山南北。
玉狐公子又派出机警的士兵,严密监视着郑大都督所带部队的动向。
六月十三日,郑世子赶到五指山脚下。
雁山是信州最大的土匪窝,官府几次剿匪都无功而返,他心里担心,想陪着他爹一起去雁山。
郑大都督挥手赶走儿子:“你先回去,去雁山我再叫你。”
他也知道雁山难打,准备把硬骨头留到最后啃。
“那爹你一定要叫我,不能一个人去打雁山。”郑世子一再叮嘱。
“好好好,我一定叫你。”郑大都督答应。
六月十四日,郑大都督平了红霞山,队伍浩浩荡荡地朝雁山方向而来,雁山南北严阵以待。
郑大都督的队伍绕过雁山,往前去了。
雁山众人得到消息,都是惊讶,老牛哈哈笑:“郑大都督几次派兵打雁山,都没打下来,这是知道厉害,不打了?倒是给我们省事了。”
崔先生摇头:“郑大都督既然要肃清信州,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雁山土匪越是厉害,越是要坚决除去。”
传下命令,各人继续警戒,不可松懈。
六月十六日,郑大都督平了仙人山。
六月十八日,郑大都督平了鲁山。
六月十九日,郑大都督平了杏山。
……
六月二十五日,郑大都督率兵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