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享受地眯起了眼。
吴太守倒是觉得松花蛋符合他的审美,灰色的壳,黄褐色的蛋清,像一块琥珀,晶莹剔透。
他夹起尝了一口,清凉爽口,香而不腻,在这夏日吃着,让人大开胃口。
白县令吃了卤蛋,评价道:“卤蛋十分味美。”
“晶莹而剔透,鲜香而味美,”吴太守拍手赞叹,“松花蛋才是一绝啊。”
陈公公埋头吃着盐蛋:“我就觉得这盐蛋好吃。”
不管是什么蛋好吃,郑远钧都高兴。
庄子里鸡鸭多,蛋多,她准备把这三样蛋推销出去,销路好还可以扩大生产,然后去招些流民来。
最好是一家家地招来,一家骨肉不分离,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好安心地给她做事,也比分散的流民好管理。
先把青壮年挑选出来,训练后组建军队。
资质不好不能当兵的可以种地,皇帝赏下的一千亩地还荒着呢。
老弱妇女可以养鸡鸭,养猪,人人都有事干。
郑远钧打算把这三种蛋的制法保密,做垄断生意,销售对象是中上层人家。
盐蛋制法最简单,恐怕不久就会被人仿制出来,价钱定低点,鸡蛋八文一个,那么盐蛋就十二文一个。
卤蛋和松花蛋稍有技术含量,制作的材料也比盐蛋复杂,就十五文一个。
吴太守和白县令是郑远钧销售对象的领头人,又是本地人,占地利之便,是销售对象中的重中之重,可要好好的笼络一番。
郑远钧转到两人中间坐下,拿起一个整的松花蛋,剥开壳给他们看:“这蛋清上有一簇簇松花,故取名松花蛋。”
两人仔细一看,白县令先叫了出来:“果真有松花。”
吴太守拿着松花蛋,端详半晌,爱不释手,叹道:“果真是雅致之蛋,当赋诗咏之。”摇头晃脑,凝神思索。
白县令实际一点,问:“不知这蛋做价几何?”
郑远钧早就想好了,马上答道:“盐蛋十二文一个,卤蛋和松花蛋十五文一个,若一次拿蛋二十个以上,则盐蛋少一文,卤蛋和松花蛋少两文。”
白县令眼睛一亮,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吴太守的诗还没作出来,听到三种蛋的定价,不满了,回过头来:“你这价定得不对,松花蛋如此风雅之物,怎能和卤蛋一个价?”
郑远钧:“……”
郑世子苦笑:“吴太守,我二弟从小不爱读书,不识风雅,您见谅。”
吴太守坚持,一挥手:“不行,不能糟践了好物。”
郑远钧:“……松花蛋就十六文吧。”
“十八文。”吴太守一锤定音。
第十九章
饭毕,宾主尽欢,各人分道扬镳。
吴太守回府城,带着郑远钧送给他的三十个松花蛋。
白县令也得了三十个卤蛋,他还另外买了三种蛋各三十个,郑远钧估计他是想做批发商,先探探市场。
郑远钧给陈公公送了三十个盐蛋,让他和随从路上吃。
郑世子给陈公公送了什么土仪,郑远钧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陈公公非常满意,脸上笑开了花。
送走客人,郑世子留了下来,叫上郑远钧去了书房。等两人坐下,郑世子开门见山,问:“崔先生和霍青几个是什么人?”
这个郑远钧早有准备,打了无数次腹稿。
“他们是河州百姓,大水冲毁房屋,亲人离散,四人一路结伴而行,我从府城返回庄子,恰好和他们都在天台庙避雨,遭遇流匪。”
“他们有三个人受伤了,和流匪作战时他们也替我挡了刀剑,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就把他们接到庄子里养伤。”
郑世子看着妹妹理直气壮的脸,心中无奈。
假扮了十七年的男子,竟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常年一个人住在庄子里,做事不肯受一点拘束。
天不怕地不怕,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哪个女郎像她这样的?
“什么流匪?从青州远道而来的流匪?还是一个校尉跑到信州来当起了流匪?”郑世子冷笑。
郑远钧睁大眼睛:杨校尉早已经埋在了地里,大哥是怎么知道是个校尉的?
郑远钧大舅有两个儿子,长子鲁泽忠厚老实,比郑远钧大两岁,现在专职管着鲁老爷庄子里的研究团队,还负责带着庄子里的巡逻队伍。
很多郑远钧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两个亲卫腾不出手做时,她就是让大表哥去做的。
那天回庄子后,郑远钧马上秘密派人喊来了她大表哥,让他带人去天台庙埋了尸体,掩藏了行迹。
铠甲兵器都扒了下来,和无主的战马一起带回鲁老爷庄子,藏了起来。
郑远钧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大哥你去挖人坟了?”
郑世子气得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杨校尉带着人马进入我们的地盘,还妄想我们无知无觉,也太小看我和爹了。”
“我的人是在鲁泽走后半个时辰到天台庙的,当然要挖开坟看看是什么情况。正好我军中有人认识杨校尉,一下就认了出来。”
郑远钧眼珠一转,哭丧着脸,抱住她大哥的手臂,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大哥,原来你知道啊,杨校尉想杀我,还不想让你和爹知道,我好害怕,怕没人给我报仇。”
妹妹确实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转,郑世子不由心中一软,摸了摸她的头,缓和了语气:“怎么会,若有人害了你,我就是寻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找到他,必将他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