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进入十月,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天气逐渐凉爽,昨晚的气候更是适宜。
郑远钧一觉睡到大天亮,庄民们来来往往,吵吵闹闹,她竟然都没被吵醒。
两个亲卫练刀回来, 冲了个澡,来到郑远钧的屋子前, 房门还紧闭未开。
杜明嘀咕:“二公子真能睡, 我去叫他。”
都要吃早餐了, 二公子还不起来。
曹刚一把拉住他:“让他睡,二公子累了。”
杜明甩开他, 指着天边升得老高的太阳:“你看看, 都什么时候了, 不按时吃饭, 等会胃又不舒服了。”
二公子在庄子上种了三年田, 时常忙得忘了吃饭, 后来留下一个毛病,若是耽搁了吃饭,心口下方就会疼, 二公子说那里是胃。
曹刚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 于是任杜明去了。
杜明走到房门前,伸手敲门。
二公子睡觉时是不让人进卧室的,这是他从小就定下的规矩,并再三强调,必须严格执行。
晚上在公子的房间值夜,这是亲卫的职责,世子和三公子的亲卫都是这样做的,晚上轮流值夜,以保证公子的安全。
他们二公子与众不同,他说有人在一旁会影响睡眠质量,睡觉时把门一关,谁都不让进,起床后也要穿戴好后才放人进门。
“二公子,起来了,天早就亮了,二公子,快起来……”杜明的声音响亮无比。
魔音缭绕,郑远钧本就迷迷糊糊地要醒了,这时一个激灵,捂着耳朵:“起来了,别喊了。”
不爽!
都当老板了,早晨还要被人催着起床。
郑远钧起来,穿戴好。
和她在二号庄子上的房间一样,这个房间也分为两部分,她来到外面的书房,打开房门,杜明窜了进来,围着她打转。
曹刚端来了洗脸水,郑远钧没睡足,有点迁怒杜明,也不理他,自顾自洗漱。
杜明丝毫不在意郑远钧的臭脸,凑过来问:“二公子,吃饭了去看翻地吧?”
对,今天要翻地了,郑远钧想了起来,顾不得生气了,加快了动作:“去!他们开始了?”
“早就开始了,天蒙蒙亮窦若飞就带着人去了,好多人围着看热闹。”杜明告状,“二公子,你可要管管,这些人没事干吗?”
曹刚一拳打在他背上:“别胡说,我问了,来看热闹的都是前几天就把事干完了。”
知道今天要用曲辕犁耕地,有些事可以提前完成的,庄民们前几天都赶工完成了,特意空出今天来。
那些必须每天坚守岗位的人,这时也只能干瞪眼了。
老张前面试用曲辕犁时,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看过了,可是,即使看过了,他们还想再看一遍。
如果可以,他们还想再看第三遍,第四遍……
这样神奇的东西,看多少遍都不厌啊!
吃完了早餐,三人来到田边。
田边果然很多人,看到郑远钧来了,纷纷让路。
这些庄民和她处得不久,不太熟悉她的性子,不如二号庄子上的庄民放得开,此时显得有些拘谨。
但看她面上带笑,神色和蔼,有些胆大的叫了起来:“二公子!”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叫了起来:“二公子!二公子!”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叫一声“二公子”。
这一声声的二公子里,满含的都是敬畏,是感激。
郑远钧走过去,窦若飞正在指挥庄民翻地,看到她,忙要迎上前来。
“你忙你的,我没事,就看看。”郑远钧赶紧挥手,让他不用过来了。
窦若飞停住脚步,果真不过来了,转身又去和庄民们交代事情。
他和二公子打过几次交道,二公子是个干实事的人,也看重干实事的人,不喜欢虚假客套。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二公子撂在一旁,干自己的去了。
郑远钧占据了有利地形,来看曲辕犁翻地。
十架曲辕犁都在田里,一字排开,由十头牛拉着。
犁铧深入土地,把泥土掀开,推到一旁。
曲辕犁继续前进,速度很快,走到尽头,灵活地转弯,掉头,又返回来。
庄民们兴奋地叫:“掉头了掉头了!”
郑远钧走到田里检查,地翻得很深,草根都被翻了起来,完全达到了深耕的要求。
庄稼里除草从来都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草长得飞快,常常比庄稼长得还要好,而且除了一茬,又长一茬,怎么都除不尽。
现在曲辕犁翻出了草根,断绝了草的生长,一举解决了除草难的问题,可以节省大量人力。
在翻地之前,窦若飞让庄民先把肥料撒到地上,随着曲辕犁经过,土地被翻起,和肥料均匀地混合在一起。
这些肥料是郑远钧请了二号庄子里的庄民来制好的。
三年前,郑远钧初到二号庄子,种稻子前首要任务就是肥田。
她对这些勉强只通半窍,头疼几天后想明白了,种田的事还是要交给庄稼人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