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他的手也好像云朵般软绵绵的，隔着冰凉的湿巾挠得人心痒。
简维星凸起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耳侧已经被赤红覆盖。
“听到了没？”顾冬月稍稍抬头，却对上少年额前碎发遮挡下暗沉的、像煤炉里燃烧的炭火般滚烫的眼，下意识地顿住动作，“你不专心.”
少年掩住胸口躁动，声音出口时带着沙沙的笑意：“你在这里，我怎么专心？”
顾冬月的耳膜仿佛被他的嗓音侵入，脊背瞬间如同过电，手指一颤，湿巾悄然落在了他手上。
“算了.你自己弄。”她躲开他的目光，为了掩盖奇怪的反应故意用冷漠的语气说道。
“顾冬月，帮人帮到底啊——”简维星撒娇的时候嗓音会故意拖长，像嗷呜嗷呜摊开肚皮的小狗。
少女坚决扭头，拿起耳机戴好，装没听到。
帮他擦手只是她的洁癖作祟，不能让他进一步误会。
简维星喊了一会儿，见她不理自己，只好放弃了原计划。
卡座这边渐渐变得安静。
顾冬月耳机里播放着一首浪漫的法语小调，女歌手如同蜂蜜那样柔软含糊的腔调填塞着耳室，可她却有些听不进去。
在甜蜜而轻柔的音乐声中，少女隔了一会儿，偷偷侧头想看简维星在干嘛——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笑眼。
少年捂着黑色的头戴式耳机，也跟她一样靠在沙发上，头颅侧过来，那双明亮的眼像是灯港不灭的长明灯，里面装着一个懵懂的她。
他的唇瓣张开，飞快地比了个疑似“哈喽”的口型，然后又转了回去，继续看天花板。
顾冬月本来被他发现时有点紧张，却在他轻描淡写的动作影响下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他的姿态足够坦然和惬意，极大地缓解了她的尴尬。
简维星好像.从来都不会给她强行施加压力。
他说过要追她，却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张，或者做让她困扰的事。
顾冬月抱着自己的包，头颅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错落分布的顶灯，感觉柑橘色的灯光充盈着她的眼瞳，也让四周的一切逐渐模糊。
“Liitle by little.”耳机里温柔的女声犹如静谧的引诱，一点一点融化她的疲惫与烦闷。
柑色的淡光，茉莉的湿巾香，还有男孩身上深林般幽静而清爽的气息.这一切都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恍惚。
.
简维星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廓，转头看身旁沉沉睡去的少女。
“真是的，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男孩低声抱怨，最后还是笑了，凑过去，替她把差不多要从膝盖上滑落的包放到她臀侧。
也许是凑得近，少女毫无防备的洁白脸庞离他只有几公分，水润的粉色唇瓣微微张开，呼吸间柔软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简维星舔了舔自己干涩的下唇，深吸气，眼底藏着的暗欲如同浓墨般汹涌翻滚——
千般骚乱，万种冲动，最后只能隐匿在此刻寂静而又炙热的喘息里。
似乎是感觉脸上湿热的吐息，睡梦中的少女不适地转了转头，将头颅倒向离他更远的那一侧。
简维星怕吵醒她，稍稍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吹着冷气的空调，干脆把身上的黑白撞色冲锋衣脱下来，盖住她的上身。
顾冬月下意识地扯紧了衣服，把手缩进温暖的、带着男孩体温的外套里。
此刻从脖子到手都被裹住的她看起来就像藏在外套里的小企鹅。
少年歪着头看她，唇角止不住地翘起，低低地发出闷笑。
怎么办，要完蛋了——
这样的她，简直可爱到犯规。
第1章 除夕
“前往S市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CA3831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登机牌.”
广播声响起时，顾冬月缓缓睁眼， 肩膀上的冲锋衣往下滑， 被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压住。
淡蜜色的、骨节修长的大手， 覆在她肩头仿佛可以整个裹住， 掌心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对方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推了推她：
“登机了，醒醒。”
顾冬月茫然地抬眸， 柑橘色的灯光有些刺眼， 照亮了一张谑笑的俊脸。
她微微颤了一下，意识逐渐回归：“欸？”
脸颊处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戳了戳。
“你流口水了。”男孩收回手指，语气一本正经。
顾冬月的大脑此刻被这一句彻底惊醒，慌乱地摸了摸唇角， 旋即发现一片干燥。
该死，被耍了。
“简维星.”女孩的眼眸湿润得像春夜的喜雨， 含着薄雾， “你干嘛？”
“叫你登机啊。”少年搓了搓指尖，感受着残留的她的皮肤触感， 就像簌簌落下的雪花， 绵软细腻。
但又不完全是雪， 好像更烫一些， 跟蒸熟的奶羹一样，散发着甜甜的诱人香气。
简维星努力藏起想咬一口的冲动，佯装无事地坏笑：“谁让你这么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