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寒暄后,简维星忍不住打量顾冬月今天的穿着。
浅粉色的旗袍优雅贴身,脖子到肩膀被兔绒披肩裹住,衬得脸庞如雪盈白。
她的耳畔缀有碧绿的小圆珠,手上挂着透净的翡翠镯,即使容色淡漠,依然有种融冰消雪的清艳动人。
少年看一眼犹嫌不足,等她在斜对角落座后,还朝她眨着眼睛笑。
顾冬月回给他一个冷静的白眼。
现场都是人精,小年轻稍微互动一下,那点暗潮汹涌已经一览无余。
年初刚升为省体局二把手的简父呷了口茶,装没看到,继续跟顾父聊S市新区的开发案。
顾秋华则脸色微变,暗道这小子原来也是狼子野心,居然敢调戏他妹。
简维星被亲妈在桌子下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哟,”疼得倒吸一口气的少年依依不舍地撤回视线,转头困惑道,“妈你掐我干嘛?”
“给我坐好,”陈诗雅捧着茶杯,皮笑肉不笑地压低了嗓子警告他,“别丢脸,人家爸妈看着呢。”
顾母呷了口茶,对此早有预料。
当初游轮上,她亲眼看着这个臭小子牵着她女儿跑了。
后来得知两人同校,精明的顾母没有打草惊蛇,反而决定观察一段时间。
若是对方有什么逾矩之处,她再出手教训,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后来爆发了绑架事件,这个“定时炸弹”般的坏小子居然成为女儿的救命恩人。
想把简维星教训一顿的顾母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简维星自然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岳母”早已把他当作棘手人物,还朝对方点头微笑,试图留下一个好印象。
简沧海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这顿饭叫“答谢宴”,不是“定亲宴”,他弟孔雀开屏的样子太丢人了。
顾冬月给自己斟了一杯小吊梨汤,边喝边在手机上打字:
【你别总是盯着我,无聊[白眼]】
简维星看着手机,又抬起头望她,眉眼懒懒地耷下。
【我也觉得无聊,你哥怎么一直瞪我[微笑]】
顾冬月转头看身侧的亲哥,果然见他脸色不善。
“哥,我想吃芙蓉虾,你帮我剥。”她推了推对方,不想他把气氛搞得太尴尬。
顾秋华低头看着妹妹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马上。”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乖乖的,爱吃虾,总是缠着他剥。
后来长大就没这么可爱了,连话都变得很少。
终于得到妹妹的亲近的顾秋华也顾不上那个觊觎妹妹的臭小子,飞快拿起公筷挑了几只又肥又大的海虾,戴好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壳。
另一侧的顾母轻咳:“给我也弄几只。”
顾秋华:“.没问题。”
过了会儿,发现顾母和儿子互动的陈诗雅也微微一笑,转头盯着小儿子:“维星,剥虾。”
“你又不爱吃虾,”简维星往嘴里丢了颗花生,一边嚼一边挑眉,“要不我给您夹块鱼?”
陈诗雅收起笑容,递给儿子一个凉凉的眼神。
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
倒是沉默的简沧海推着一只装满了剥好虾肉的小碗过来:“给妈。”
简维星愣了一下。
陈诗雅看着那碗虾肉,没有丝毫欣喜,更别说夸奖。
仿佛大儿子递过来的东西是毒药一样。
简家这边气氛不对,顾冬月也察觉到了些许,因为简维星很少有这么奇怪的表情。
她夹着虾肉蘸了点酱油,细细咀嚼,懒得多想。
毕竟那是别人家事。
顾秋华给母亲剥了虾,扭头又见到小妹妹缩着肩膀,手臂轻颤,不禁皱眉:“你很冷吗?”
顾冬月拢紧绒毛披肩:“今晚风大。”
这个亭子是花园酒店得意之作,名为沁春台,湖水澄澈,白天有垂柳倒影,夜晚有莲灯映照,石桥与碧荷交相辉映,可以说无一处不美。
但顾冬月穿的旗袍太单薄,哪怕有披肩遮挡,依然挡不住冬风带来的浸入骨髓的寒意。
顾秋华这时忍不住皱眉:母亲怎么能在这种天气安排妹妹穿旗袍呢?
他脱了外套,示意顾冬月披到腿上。
顾冬月见顾秋华身上只剩一件薄的羊毛衫,赶紧摆了摆手:“算了,没必要。”
她最冷的部位是裸露的小腿,总不能把顾秋华的衣服裹在腿上吧?那多难看。
而且她哥要是今晚吹风感冒了,不说其他,王静莲肯定要在家里指桑骂槐。
顾冬月又看了眼母亲,对方似乎并不关心她冷不冷,连头都没有扭过来。
好在菜肴美味,一碗热汤下去,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舒展开来。
简维星中途出去了,似乎是上厕所,但没过多久,服务员送来一件毛毯。
顾冬月惊疑不定,先是瞥一眼亲哥,见他一脸懵,又看向斜对面那张空座,隐隐有了猜测。
“那小子可真没礼貌。”顾秋华怕妹妹惦记某人,试图上眼药,“大家还在吃饭,他去厕所也不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