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钱转给你。”顾冬月不满地眯起眼。
“我不缺钱,”简维星耸耸肩,懒懒地拖长了声音,“只缺人——”
顾冬月的心脏瞬间漏跳半拍,睫毛低垂。
这家伙又来那套了.真想把他嘴巴缝上。
防噪音的电梯继续上行,狭小的空间里温度似乎不断上升。
直到电梯发出“叮”地一声,顾冬月才回过神来。
“走开,别挡着.已经到了。”她用力推开他,在梯门打开的刹那,匆忙冲出。
简维星看她慌乱步伐,笑着摇头。
到底谁才是胆小鬼?
.
简维星家是一套五百平米的大平层,视野开阔,全景落地阳台,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能够直接俯瞰S市的绝美夜色。
冷黑色的大理石地面,铺着手工羊绒地毯,就是堆着的东西有些杂乱。
“我妈长居国外,很少回来,都是我在住。”简维星把地板上乱摆的游戏机踢开,给她介绍了一下自己家布局,“所以装修风格是我决定的,保姆阿姨每天打扫一次,所以还算干净吧。你坐,要不要喝可乐?”
“我不吃垃圾食品。”顾冬月婉拒,四处看了看。
房子很大,生活痕迹很明显,乱摆的麦片,随意丢到桌上的牛奶瓶,地板上的游戏手柄,还有斜对角的各式健身器材.
但无论哪里,都只有一个人的生活气息。
她感受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气味,忍不住侧头:“你自己住多久了?为什么不跟你爸爸或者哥哥一起?”
“我高三之前都在隔壁市的体校,那里是全日制包住宿的。”简维星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拿出一盒进口牌子的牛奶,倒进瓷碗里放微波炉加热。
顾冬月跟过去看了两眼:“你在弄什么?”
“牛奶,你不要垃圾食品,那就弄点健康的呗。”简维星挠了挠头,“对了,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
“.我知道,”顾冬月轻声道,“中秋的时候,我妈跟我说了。”
“我爸妈签了离婚协议,我跟我妈,我哥跟我爸,所以我们不会一起住。”男孩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意味,只是淡淡的,“我偶尔会去我爸那边吃饭。”
“哦。”
“他的老房子离学校更近,也蛮方便。我哥在京市当国篮队的青训教练,每个月回一两趟。”
“那你一个人.什么感觉?”顾冬月想到常年被丢在大别墅里的自己,语气有些低沉。
“没什么感觉。”简维星不假思索道,“我从小学六年级就被丢到体校,早习惯了。”
顾冬月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她小时候也被丢到京市上钢琴课,只有保姆陪着,很孤单。
“好了,”简维星摁下微波炉的“停止加热”键,把那碗热好的牛奶拿出来,“来,先喝点东西垫肚子。”
顾冬月还没吃晚餐,腹中空虚,所以没有拒绝,而是接过碗小口小口,很快就喝干净了。
温热的牛奶淌过食道,进入胃里,让四肢百骸都多了一丝暖意。
“你不会饿了吧?”简维星看她喝得这么快,似乎想起什么,“我去煮碗面。”
顾冬月摇头:“不要,面条容易胖。你赶紧拿你的礼物吧.”
宴会前,为了穿进设计师专门制定的尺码,很多贵妇或千金都不会进食,以免小腹凸出,显得难看。
她虽然不喜欢这种畸形的潜规则,但也本能地抗拒碳水过高的食物。
“那就先看礼物。”简维星没有强求,指了指前面的房间,“我妈的琴房在那,挺大的。”
顾冬月跟他三两步走了过去,然后就怔住了。
确实“挺大”,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明明是一套主人间,改造后硬生生弄出了酒吧音乐厅的感觉。
有舞台,有坐席,还有一看就很专业的音响和灯光.
“你妈在家里开演唱会吗?”她摸了摸舞台上的黑色施坦威,忍不住笑了,“这个房间比我家的琴房还大。”
“你喜欢吗?”
“呃?”
“没事,”男孩揉了揉鼻尖,大步上前,“那个.顾冬月,我要开始了。”
“你.”少女其实隐约有了猜测,但直到对方真的站在钢琴前,拉开琴凳,她才有了不可思议的荒诞感,“你弹琴?”
“对,你听就好。”他让她去旁边的“观众席”坐着,“这首是我网上无意间听到的,不是什么名曲.但很好听。”
“名字叫什么?”
“Moonlight nocturne.”
顾冬月坐到了柔软的座椅上,感受特别奇妙。
以前都是别人在台下看她,现在位置调转,很有趣。
房间里似乎可以设定灯效,周围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只剩钢琴上方一盏顶灯,照亮了端坐在琴凳上的男孩。
他现在只穿着一件浅灰色毛衣,胸前挂着银色的链条,宽松的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青筋隐现、线条优美的小臂,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淡蜜色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