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维星侧身,慵懒地挑了挑眉,欣赏她跟手机作斗争的姿态。
顾冬月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满地瞪他:“你也找人啊。”
“送伞吗?”简维星摇头,他早就考虑过了,“我队友都在篮球场打球,跟我一样没带伞。”
“.”顾冬月收回目光,继续冒着扑面而来的风雨,试图打字求助。
然而墨菲定律作祟,由于太急切,她不小心一手滑,那台手机猝不及防地从她掌心摔下了台阶。
顾冬月看着雨幕里,躺在地上的可怜手机,脸色彻底黑了。
果然,每次遇到简维星,自己就会倒霉。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一次。
他还挺主动,长腿一迈,弯腰捡起台阶下的白色手机,递回给她:
“小心点,看看摔坏没?”
顾冬月接过来,检查了一遍,好险只有贴膜右下角一道小小裂痕。
她正要说“没事”,一抬头,却正好对上少年那双靠近后漆黑又锃亮的眸。
对方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几公分,温热的呼吸仿佛比雨声更稠密黏人。
“你.别站我这,位置本来就很窄。”顾冬月不适地攥紧手指,白玉般的颈熏染着愠怒的薄红。
她不明白他的意图,只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少年却弯了弯眸,嗓音微哑:“可我不想走欸。”
玩笑般的话语,让她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可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脚后跟已经抵上了玻璃门,怎么躲也躲不开。
于是她鼓起勇气伸手推他,手指紧贴着他鼓起来的硬硬的手臂,拧着眉地呵斥:LJ“简维星,你别发疯,站好。”
少年干涩的唇瓣抿了抿,笑窝愈发深邃:“我没疯,你赶紧发短信吧。”
“你这样我怎么发.”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冬月忽然一怔。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和刚才狼狈不堪、雨水糊脸的困窘不同,现在她感受不到任何冰冷的雨丝,以及寒刃般凛冽的风。
少年这副一米九几的身躯就如同一堵坚实巍峨的墙,替她彻底挡住了外面越来越大的雨。
屋檐上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在他的后颈,滑进他的T恤,浸湿他的后背和腰窝。
可他并未解释,只是安静地朝她笑,眼如夜星般明亮。
顾冬月屏住呼吸,仿佛有滚火从她的四肢百骸穿行而过,烧得她坐立不安。
自己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坏了?
*
暴雨逐渐转小,一班的人已经结束练舞,纷纷赶回教室准备上第一节 课。
夏安回到课室,却没有在座位上看到顾冬月,忍不住攒眉。
被双胞胎姐姐拧得手臂发红的胡言走进教室,一肘子压在夏安的肩膀处,脸上明显带着怨念:
“兄弟,你可真是个祸害。”
夏安掰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还不是我姐呗,”胡言耸肩,展示了一下自己“悲惨”的手臂,“被你拒绝下不来台,拿我发泄了一顿。”
龚世明这时也在座位上,闻言站了起来:“不可能吧,你姐人挺好说话啊。”
当时在青岛,胡琪还给他们烤了串,滋味特别地道。
“那是在外人面前。”胡言叹气,“我可是从小被她欺负大的。”
“有个兄弟姐妹的感觉就是好,”龚世明还挺羡慕,“我独生的,一个人无聊死了。”
“呵呵。”胡言对同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不予置评。
转头一看,他发现夏安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还在望着窗外,眉眼沉肃。
“老夏,喂,想什么呢?”龚世明撞了撞好友。
夏安没说话,胡言倒是反应过来了:“不会是还在想顾冬月吧?”
龚世明脸色一变,但看夏安没有否定的样子,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真是服了你.”
“外面下雨,”夏安回头,跟友人们稍微解释了一句,“她刚才是因为我才离开的,要是现在淋雨就糟了。”
“关你什么事,”龚世明比较直接,“她自己耍脾气不配合集体练习.”
“龚二,能别说话吗?”夏安打断了他,脑中闪过数个选项,“我要下去找她。”
“等会,”胡言拦住了他,认真地叮嘱了一句,“你确定要去的话,记住,跟她好好沟通一次。”
夏安定定地看着友人:“什么意思?”
“兄弟,顾冬月这种女生心思敏感,很多话都不会直说。”胡言想起食堂里顾冬月送药过来,却不让自己告诉夏安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她应该是不讨厌你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夏安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不讨厌么.为什么?”
她明明对他很少有好脸色,尤其是这学期,夏安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她冷眼相待。
胡言拍了拍夏安的肩膀:“你这就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了,总之,试着跟她聊点你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能为了夏安的手拼命去借药、却又丝毫不邀功的顾冬月,怎么也不像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