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声音小,陈彻没听太清。
涂然又真情实感地感叹:“就是觉得,你好快啊,吃饭很快,做题很快,感觉做什么都很快。”
陈彻眉梢一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他前桌的简阳光,听到这意义不明的夸奖,噗地一声笑出来。
他还转过身笑:“兔妹,你这发言有点危险啊。”
涂然没懂,脸蛋离开桌面,直起身体问:“为什么危险?”
陈彻没给简阳光解释的机会,撂下笔,抽起一本书拍他脑门上,“少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
简阳光被手动闭麦,缩回座位,找自家同桌嘤嘤嘤求撑腰,“祝佳唯,他打你新同桌你不管?”
祝佳唯眼皮都没抬,淡定翻了页书,“打得好。”
简阳光:“我走,我走!”
无人在意。
涂然拿着笔轻轻戳了戳陈彻的手臂,在他看过来时,她虚心向他请教:“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快,可以教教我吗?”
离桌出走未遂的简阳光,听到这话又捂着肚子笑出鹅叫。
陈彻长腿一抻,在桌子底下,往他屁股上踹了脚。
简阳光嗷了声,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捂着嘴,趴桌上,身体和桌子一块抖动,又被祝佳唯嫌弃:“再抖一下鲨了你。”
无视简阳光,陈彻靠椅子上,继续跟涂然说话:“你是说我做事……利落吗?”
他到底还是换了个说法。
涂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对对,是怎么做到的?”
“习惯成自然,”陈彻拣起桌上的笔,习惯性在指间灵活转了两圈,说,“我教你?”
涂然眼睛一亮:“好呀!”
一周后,她开始后悔这话。
陈彻给她制定了一套学习计划,对她进行针对性特训。
涂然性子慢,为了让她有紧迫感,陈彻不许她在晚上睡觉前写作业,不许课间写作业,所有的课后练习,都留在两节晚修时间完成。
放学还会检查她的书包,不准带任何习题回去,只允许带笔记本和课本。
于是涂然只能逼自己加快做题速度,不然根本写不完。晚修争分夺秒地写作业,有时候一个晚上连水都忘记喝。
涂然最大的问题是做事磨蹭,学习习惯差。
上课铃响,她一会儿从课桌里拿不同颜色的记号笔,一会儿弯腰去书箱里找书,一会儿把折页的书角捋平,半天进不到学习状态,还很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抬头去看。
于是中午在食堂,陈彻会突然拿出一本《英语阅读专项训练》,吃饭前给她七分钟时间,刷完一篇阅读,超时或者正确率少于60%,她当天的荤菜就归简阳光。
食堂人声鼎沸,涂然手忙脚乱做题,简阳光还故意跟她说话干扰她,于是,她连吃了一周的素。
她感觉自己像只定时开启开关的陀螺,只要陈彻按下开关,她再手忙脚乱,也要逼自己使劲转。
陈彻平时看上去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对她也挺宽容,这方面却严厉得像个魔鬼。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涂然想收回都不行。
但她也确实很佩服陈彻的专注力。
上一秒还在和简阳光说笑,下一秒她来请教问题,他立刻进入状态,给她讲题,在旁边继续讲话的简阳光仿佛变成空气。
反而是听讲的她,总是控制不住走神,视线从笔尖,移到他握笔的修长手指,手背微鼓的青色血管,低垂的眉眼,眨眼时扇动的眼睫,眼睑下方那颗眼泪会经过的泪痣。
她的走神只持续不到十秒的时间,就被少年发现,握笔的手一抬,签字笔敲上她的手背,皮肤泛上痛意。
“专心。”他冷淡提醒,眼皮都没抬,继续讲题。
进入学习状态的陈彻,是个眼里只有题目的大魔王。
涂然揉了揉手,委委屈屈地继续听讲。
虽然过程痛苦,但成效也明显,坚持了半个月,涂然的做题速度显著提升,进入状态也比以前更快,中午总算能吃到荤菜。
简阳光老母亲一般欣慰:“孩子进步了,终于不用再昧着良心吃肉了。”
祝佳唯冷漠拆穿他的谎话:“我看你吃得挺开心。”
涂然附和点头:“每次我做题,最吵的就是你。”
这位利益既得者,每次都在她刷题的时候故意跟她搭话。
“我这是配合阿彻一起帮你训练呢,办法糙了点,但你也进步了不是?”简阳光振振有词,夸陈彻比夸自己还自豪,“阿彻可是从吊车尾升上来的年级第一,你跟着他学,妥妥摆脱倒数。”
“那你怎么……”涂然说一半就打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了,但没完全说,没说,意思却让人秒懂。
简阳光:“……你有话直说。”
涂然煞有其事摆了摆手,一脸认真道:“不行,说出来破坏我们感情。”
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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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的半个月后,就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运动会是体育委员的主场,每年这个时候,体育委员都要忙前忙后,为了逮人参加比赛项目而操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