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摸到个车钥匙,一并放进布袋子里:”你们两个最近转换得很勤,而且没有规律,最好不要自己开车,不安全。”
比如昨天,陈野渡吃着饭,周自横突然出来了,吃了一顿香菜饺子就回去了。
还有什么来着。
陈知惠瞥了一眼周自横手里的棒球棍,颇为语重心长地说:”在外面不要打架。”
她说了这么多,周自横就回了两个字:”啰嗦。”
这个中二”少年”。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陈知惠。”
姑侄两人年纪差得不多,陈野渡小时候就总这么叫她。
陈知惠见过三四岁的陈野渡,见过十三四岁的陈野渡,也见过二十三四岁的陈野渡。
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周自横陌生,也没法将两个人格看作两个人,她是最清楚了,周自横其实是陈野渡没生病前的样子,带着一身刺,很犟,从不屈服低头。
突然像回到了儿时。
陈知惠红着眼笑骂:”没大没小。”
”谢了。”
周自横走了,带着陈野渡的东西和一根棒球棍,出别墅后他拦了辆车,跟司机说去华城。
陈野渡的手机里有视频。
周自横点开视频,画面很长时间都是静止状态,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他把声音开到最大,耳朵贴近一点。
”好好照顾她。”
就这一句,声音大得差点没把周自横的耳膜震破。
陈野渡真怂!
陈野渡是他见过最没出息的主人格!
司机开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导航里的目的地。
后座的客人在打盹。
”先生。”
”先生。”
客人睁开眼。
司机师傅提醒:”到了。”
客人付了钱,拿了东西下车。
司机师傅把车调了个头,见已经下车的客人没有进小区,仰着头在看什么。
”野渡。”
陈野渡回头,看见景召从夜色里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格换得太勤,不知道是什么征兆。
第327章 深夜里的温柔
”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召手里拎着装宵夜的袋子:”一个小时之前。”
陈野渡问他:”有烟吗?”
”没有。”
陈野渡继续站着。
已经很晚了,城市的霓虹都要睡了,小区里只有零星的几处灯光。
”不上去?”景召知道他为谁而来。
”她应该不想见我。”
这种时候,烟、酒、安眠药最有作用,陈野渡已经戒安眠药好几天了。。
”景召,陪我喝一杯吧。”
景召提议:”去我家。”
陈野渡随他一道进了小区。
在电梯里。
景召把钥匙给了陈野渡:”1803。”
电梯到了十八楼,景召没有下电梯:”我要先去趟十九楼,等我几分钟。”
陈野渡先下了电梯。
景召去了商领领那里。
她刚吹完头:”你去哪了?手机也忘了带。”
景召放下手里的袋子:”去买宵夜了。”
行李箱还没整理。
商领领一下飞机,说想吃花甲,景召开车跑了小半个华城才买到。
她还在倒时差,并不犯困:”冰箱里应该还有冰啤酒。”她去拿啤酒。
景召拉住她:”陈野渡过来了,我要下去跟他聊聊。”
她故意板起脸,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和陈野渡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景召说:”你。”
她笑了,真的很好哄:”你去吧。”
景召嘱咐:”太晚了,别喝太多冰的酒。”
”嗯。”
景召关好门,去了十八楼。1803的门开着,陈野渡坐在沙发上发呆。
景召去酒柜拿了一瓶酒、两个杯子过来。
陈野渡给自己倒上:”你和周自横来往多吗?”
”不多。”
景召和周自横只见过几次。
”在你看来,他是個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别人问,景召不会随便评判,是陈野渡所以没关系。
他想了想:”不太聪明的人。”每次套话都那么明显。
陈野渡笑:”他还小。”
自横被分裂出来时只有十四岁,陈家从没给过他接触世界的机会,四年幽禁、十二年”牢狱”,认真算起来,自横还只是个少年人。
”他应该不是你弟弟。”景召喝了口酒,”他是谁?”
陈野渡望着窗外,眼里灰暗无光:”他是我,曾经的我。”曾经像烈阳一样的我。
景召没有继续追问,结果和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景召。”陈野渡放下酒杯,”你给我拍张照吧。”
”现在?”
”嗯。”
”怎么突然想拍照?”
陈野渡说:”就是突然想拍。”
景召去拿相机,把客厅灯都打开:”想怎么拍?”
陈野渡突然坐正:”就这么拍。”
景召拍过很多照片,这个姿势通常用来拍证件照,还有遗照。
陈野渡多不爱笑的人,居然看着镜头笑。
景召按下快门。
”回头把照片发我。”
景召把相机放到一边,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