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士很好说话:“当然可以,室友的房租你直接收就行了,不用再经过我。”
星悦豪庭离殡仪馆不算远,小区环境也好,如果找到了室友,二楼的房租价格不会超过秦响的预算,思前想后,就只剩一个问题。
“您知道我在殡仪馆工作吗?”
这姑娘看着朴实,陆女士对她很有好感:“知道,你是领领的同事嘛。”
秦响的上一位房东一开始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后来知道了就把她赶出去了,连另外找房子的时间都没有宽限,所以这次秦响不打算再隐瞒。
“我跟商小姐有点不一样。”秦响说,“我在火化间工作。”
火化师是比遗体整容师还要让人忌讳的职业。
陆女士还当是什么事呢。
“没什么不一样,不偷摸拐骗,哪一行工作不是工作。”陆女士就嘱咐一句,“不过我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
秦响重重地点头:“我能今天下午签约吗?”
上一任房东已经把她赶出来了,她现在住在小旅馆。
“什么时候签都行。”陆女士听商领领说了秦响的情况,很体谅她,“你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先住进来,过后再签约。”
秦响拿陆女士当贵人,看她的眼神很感激:“我下午搬进来。”
“东西多不多?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搬?”
“东西不多,我一个搬得完。”秦响觉得陆女士人太好了,太深明大义了,“谢谢。”
“不用客气。”
房子最终敲定了,秦响租中户,202房,陆女士带着她最后再看一遍,要确认热水、煤气、灯泡这些都没问题。
商领领抱着猫下来了。
“秦师傅。”
“商小姐。”
“有看中的吗?”
秦响点头。
商领领握着景倩倩的小爪子,对秦响招招手:“那以后我们就是租友了。”
“嗯。”
秦响好像笑了,嘴角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下午秦响就搬进了星悦豪庭,商领领去她家,帮忙整理了东西。
*****
傍晚,杨清池和景见一起从健身房出来,游荡在帝都的街头。
明天是周日。
杨清池问景见:“明天干嘛?”
景见头上戴着根紫色的运动发带,已经被汗打湿了,手里还拎着带面包:“在家睡觉。”
杨清池可没景见那么糙,他娇气讲究,已经在健身房旁边的星级酒店洗过澡了,搭了一身运动风,刚出完汗,整个人懒洋洋的,手揣着兜,脚步慢慢悠悠。
两人一左一右,并排走着。
杨清池是浓颜系,标准的建模脸,景见淡颜,雏男初恋脸。
路过的年轻女孩们频频看他们。
杨清池邀景见:“明天下午,打球来不来?”
“不来。”景见掏出手机,点开游戏APP,“你车在不在学校?”
“不在,在家。”
“借我两天,我开去华城。”
杨清池问:“你的车呢?”
“被我妈扣下了。”
景见拿到驾照后,陆女士给他买了辆十来万的代步车,上周景见不小心闯了红灯,陆女士就把他车钥匙收走了。
杨清池说:“选修课后,你上我家拿车。”
“选修课我不上。”
逃课对景见来说,是常事。
天已经慢慢黑了,两人抄小路,走桥下。
景见发现又出新皮肤了:“老杨,送我个皮肤。”
“自己抽。”
“我哥出国了,没人接济,我穷。”
景见应景地啃了一片面包,看着桥下盖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他竟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他把手里的面包留给了一个看上去最瘦弱的流浪汉。
那个看上去最瘦弱的流浪汉还在睡觉,旁边还放着一个麻袋。这时,又来了一个很强壮的流浪汉。
强壮的流浪汉走过去,把面包捡起来据为己有,并用脚踢他:“喂。”
“喂!”
瘦弱的流浪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从报纸里露出一只眼睛:“嗯?”
“这是我的地方。”
“哦。”
瘦弱的流浪汉爬起来,他戴着口罩和一个很大的渔夫帽,就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穿了一身黑,衣服并不破旧,就是鞋子有点脏。他捡起报纸,用胳膊夹着,然后蹲下,扛起麻袋。
那麻袋装得下冬天的被子,流浪汉用一根绳子系住了袋口,里面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塞了不少东西,瘦弱的流浪汉扛着袋子却一点也不吃力。
江边的风吹过来,掀掉了流浪汉的渔夫帽,结果,长发散下来,是个女孩子。
她重新把帽子戴上,一路扛着麻袋,找了一家门前最冷清的夜宵摊,左看右看了很久,缩着脑袋过去。
“要一个煎饼果子。”
她声音小小的,糯糯的,怯怯的。
摊主的喇叭还在放“卖煎饼果子咯”。
摊主舀了一勺面糊摊开:“要加什么东西?”
女孩子一手扶着麻袋,一手捂着口罩,小声重复:“一个煎饼果子。”
老板已经摊鸡蛋了:“里面加什么?”
“一个煎饼果子。”
“;”老板崩溃,“里脊肉要吗?”
女孩子想了想,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