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有纵横交错的木架格,木架里镶嵌着灯盏,还是玻璃罩的那种。
层层叠叠往下,两边的木架被做成屋檐状,按照一定的比例悬挂着纸质灯笼。
盛风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车,简直就是夜行的不二之选。
君依将一张地图交给了盛风雪,和先前一样,地图上有红黑两种颜色,命令盛风雪赶马车依照红线走之后,他便进了马车。
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盛风雪有很多想问的话,最终没有机会问。
君依看样子很着急。
盛风雪自然不敢耽搁,扬鞭呼啸着往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去。
因为君依赶了马车来,所以她无法带着善佑一起上路,盛风雪只得再次将善佑拜托给舒舫照顾。
“好像被人追杀一样,”盛风雪边赶马车边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着急的君依。”
“都过年了还着急着往外面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盛风雪想不明白,总想问一问,但又不敢。
君依只有到饭点的时候出来过,两人进了一家客栈,一如既往两人各自一间房,盛风雪照例在君依隔壁房间。
用了午膳,君依吩咐客栈小厮将前头的两匹马换了之后,两人又继续上路。
“马车不能停。”
君依这一路,就只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是惜字如金。
一如既往。
连多的一个字都不想跟盛风雪说。
盛风雪一路走,一路郁闷着。
直到夜晚再进入一家客栈。
君依递给她十套淡桃色的衣服,都配有小背袄,面料上层,是盛风雪目前为止穿得最好最舒适的冬装。
果然是男装!
“张花石之前说要帮我准备男装,君依却说别人送了他,又说不合适想给我穿,”盛风雪捏着绣有桃花的小背袄,“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帮我订做的嘛。”
盛风雪有点开心,也有点兴奋。
“之前他问过我喜欢什么花,看来都是为了给我订做衣服而问我,”盛风雪欢喜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君依大人啊,你不仅高冷还傲娇啊!”
事实证明君依还是有点儿人情的。
盛风雪为多了解了君依一层而激动不已,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华贵的寝殿里。
房里的每一个摆件边缘都装饰有大红绸,大到房间里最大的双人床榻,小到墙角放烛盏的木架。
连房间角落里绿植的树干上都系有红丝带。
双人床榻上的大红喜被和大红喜枕绣着金丝鸳鸯,左边床榻旁的小柜上整齐放置有一套折叠整齐的铠甲。
魏秀触手可及。
头发散乱的他侧身而睡,怀里搂着露出光滑肌肤的新夫人,两人默默无言。
严玉心背对着他,在被窝里偷偷摆弄着手里的一对巴掌大小的纯金鸳鸯,激动得睡不着。
从成婚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再睡着过,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一切无法置信。
只有当魏秀粗暴的贯穿她身体最深处的时候,才让严玉心有一瞬身处现世的感觉。
严玉心起身,慢慢的穿上精美的大红华服,华服上绣着的金牡丹的金丝轮廓,在烛火的跳动下闪耀不停。
魏秀睁开了眼睛,粗糙的手指抚过她光滑的脊背,惹得严玉心直颤栗。
“还不睡吗?”魏秀问,显得小心翼翼,“天气开始冷起来,夫人,你别着凉了。”
“嗯,将军你先睡吧,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着凉,”严玉心头也不回,“我去隔壁看看,新婚贺礼得亲自归类才成,以后可是要还人情的。”
“夫人辛苦了。”魏秀说,在心里感慨严玉心的懂事。
他就没有想那么多。
“没事,”严玉心微微侧脸,“累了我自己知道睡的,白天也无什么事可做。”
“好,”魏秀点头,“明日我还得跟皇帝陛下商量军务,就先睡了。”
“嗯。”严玉心小心的起身。
香风瞬间就被带走。
魏秀觉得怅然若失。
魏秀身为居野国最受皇帝陛下器重的将军,他的府邸自然很大,但是大归大,里面却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生性木讷的魏将军不懂得浪漫,府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必须的实用的,直到严玉心嫁进来。
严玉心嫁进来之后就改变了很多。
从回门之后开始,她每天都会带着丫鬟仆人出门,然后指点江山般的买买买,新的摆件逐渐占据魏秀府上的空余之地。
白天买买买,晚上数数数。
他们婚房隔壁几个房间都堆着新婚礼物,严玉心整晚整晚的不睡,熬夜拆礼物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礼物分为四种。
特别值钱的,挺值钱的,值钱的,和不值钱的。
而她今晚则翻出了第五种来。
那就那种,一看就特别不值钱的。
在一个小玉盒里放着,玉盒很值钱,严玉心本以为里面放的东西会比玉盒更值钱,但是当她怀着雀跃的心情打开的时候,却失望了。
非常的失望。
一支极其寻常的木钗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玉盒里,严玉心捏着拿起来看,上面有古怪的纹路和精致的花纹。
“什么东西?”严玉心嫌弃的一撇嘴,一寸不落的看了个遍之后,她便肯定这东西一钱不值,“这东西也好意思当作新婚贺礼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