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答?
她一时失语,屋内倒是灯火暖暖,愈发显得气氛暧昧。
如此温情暧昧,反而叫她有些陌生,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轻咳了两声,将话题扯开到一边去:“罢了,此事便作罢。”
谢不倾轻笑一声:“当真作罢?”
明棠顿起警惕之心,只觉得他定又要拿此事来说项,紧接道:“作罢,今日之事,全数作罢。”
谢不倾唇角一勾:“明世子既如此说,那就作罢吧。”
明棠有些惊异他怎生这样好说话了,却也觉得这事儿尽早绕过为妙,便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明世子当记得。”谢不倾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便果真不再言及此事。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襟理顺,重回人前那副一丝不苟人模狗样的九千岁端方之态。
明棠多看了两眼,他也察觉到明棠在看他,甚而同她回视一眼,露出点儿兴味的笑意来:“怎么,明世子这般形貌,每日揽镜自照临水自怜还不够,瞧上本督这张脸?”
明棠一皱眉头,一口气没喘匀,险些给自己呛住。
这厮好不要脸!
竟说她看中他的皮囊美色?
分明不是!
不过是见他今日行迹诡异,与平素里不同,多看两眼罢了。
再者,就纵使是又如何?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皮囊多看看又如何,犯了大梁朝哪条律法,要抓她去蹲天牢不成?
谢不倾见明棠皱眉,分明一肚子要骂他的话,竟也上前来,与她对坐两边,甚为慷慨坦然道:“不过明世子今日既如期赴约,本督也并非如此小气之人,便叫你多看一会子又如何?请君自便,随君心意就是。”
明棠一面觉得此话好似有几分耳熟,似是什么时候曾经谢不倾说起“请君自便”,一面却也觉得实在荒唐。
这般话,怎生说得出口?
谢老贼的面皮几时这样厚?
明棠实在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地一牵唇角:“大人真是国之重器,非君不可。”
“面皮如此之厚,堪比城墙。来日若是北戎来犯,大人只需将面皮贴在城墙上,便可保大梁朝万万年太平。”
只是不料明棠这般一笑,反倒牵动唇角的咬痕,丝丝疼痛。
谢不倾瞧见她被唇角的微小伤痕牵得疼痛皱眉,一面笑话她实在矜贵娇气,一面又从怀里取出另一份脂膏来,以指腹沾了些,替她轻轻揉开:“早知晓明世子口齿伶俐,只是如今伤着了不便开口,不如下回再说如此妙语连珠?”
若有谢不倾之政敌在此,恐怕要大跌眼镜——谢不倾这死太监最是心眼子小、睚眦必报,谁敢当面讥讽嘲笑于他,明日阖府便在诏狱相见,无一例外。如今竟有人能在他面前说这多哂笑之语,不惹他一丝怒气,还捧了脂膏来,好言好语地哄她上药? 更新扣扣裙:682839428 愿今天的不开心就止于此吧!等你哦
奇也怪哉,天塌了不过如此。
明棠见谢不倾的脸放大在面前,如玉的面上不见一丝瑕疵,偏生为她上药的神情也很有几分专注,心中狐疑愈发重了。
她实在有些捉摸不透他这是何意,只觉得他好似心情甚佳,行迹甚至颇有几分孔雀开屏之态。
早间她被谢不倾一把拉上马车时,那会子她隐约察觉到谢不倾有几分心绪波动,动作也不似平素里从容不迫。
虽与他相识也不过这些时日,明棠却知谢不倾并非嗜酒之人,可今日早间那般喝得浑身是酒,到底有些非同寻常。
只是彼时被他蒙住了双眼,她也瞧不见谢不倾是何等神情,如今他却好似心情上佳,更是无从探寻。
男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
第134章 棠棠新婚之夜,请谢老贼旁观
谢不倾见明棠定定垂眸看着她,目光已然清明,便知她已然酒醒,一面替她唇角揉着脂膏,一边状似无意地说起:“你便昏睡了这样久,中间也不曾醒过来,当真不饿?”
明棠摇头:“我胃口小,不吃也没事。大抵是饮酒了,觉得饱腹,并不想吃。”
她有些狐疑地看谢不倾一眼,心中暗暗寻思这狗东西今日怎会这般体贴,竟还反复问起她饿不饿。
谢不倾见她神色无异,只是有些狐疑,便知晓她对醉中的事情当真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她怎知道,这狗东西方才做了何等不要脸之事,还不欲她知晓?
谢不倾面上瞧着温润,心中却打着些旁的算盘。
他想起上一回明棠在永亲王府醉酒而归,中途被他劫去了那事。
彼时他对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时捉着她的腿儿,一时握着她的腰,很是狠狠弄了一回——原本以她的性子,一定是要不痛快的,但她后来也不曾言及此事,行动言谈也无异,他还当她是沉得住气,如今想来恐怕是当真不知。
一回如此,两回也如此,谢不倾猜到明棠实在不胜酒力,醉酒之后的事情大抵尽数忘了。
如此甚好。
于是谢不倾神情微微松了松,垂下眼眸,掩去些兴味戏谑的神色,唇角勾出个温和的笑来:“你体弱,肠胃拖不得,一日都不饮食总是不好,本督吩咐人去做些清淡好克化的,你多少用一些,垫垫肚子?”
听见谢不倾这般问,明棠更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