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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中如此这般,而进宫的人也同样步履匆匆。
谢不倾纵马从宫道之中驰马飞过,左右的侍从无一敢拦下他。
后头的人只能瞧见他在风中被卷动翻滚的衣角,依稀可见衣料上褶皱重重,显然是穿了几日才能有的模样。
世人皆知九千岁谢不倾最是一丝不苟的模样,其人有洁癖,不喜衣冠不整,不喜身有污渍。
这恐怕还是他们头一回见九千岁这般衣衫不齐整地进宫——故而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夹道旁边的侍从宫人才敢小声地窃窃私语。
“九千岁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进宫?平素里元宵节家宴,大人不是从不进宫的吗?”
“你问我这些,我又去问谁去?我可不明白。只是我只知道一点,大人平素里极喜欢衣衫齐整,如今这般进宫,瞧着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是刚从哪儿回来,有急事。
许是帮陛下做事去了,你嘴这样碎,小心问了这许多,被锦衣卫的其他大人们听见了,你的脑袋可要不保。”
“嗨,不过是同你说几句闲话,这样认真。”
如此这般的闲言碎语,在夹道之中也时常显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天穹愈发黑了,仿佛某人涌动的怒火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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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倾进殿的时候,静悄悄的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今夜他所着衣裳着实朴素又风尘仆仆,加之他脚步用上了内力轻软,人又隐在暗处,无人注意到这竟就是昨日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他的目光阴鸷又沉郁地往高位上一放,正好瞧见那空了的太后凤位。
小皇帝仍旧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身侧的美人也认不出是哪个。
福灵公主不知在何处。
一窝子蠢东西,谢不倾懒怠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径直落到镇国公府的席面上,没再看任何人。
只瞧见高老夫人等三人身后的那张小小桌案,茶水犹在,此时竟已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立刻往紫衣侯的方向而去,只见紫衣侯仍旧在位上悄悄饮酒,面颊上有几分酡红,瞧着有些醉了。
紫衣侯还在,那小兔崽子去哪了?
谢不倾不耐烦极了,转身便往外走,在殿角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谢不倾的目光不过是往他身上一横,小太监就吓破了胆,一下子跪倒在他的脚边,哆哆嗦嗦地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触怒大人!小的只是在这等着宫宴散场,瞧瞧有没有多余的膳食可带着些回去,不曾想冒犯了大人。”
这样无聊的偷鸡摸狗,谢不倾从未在意。
他的眉目间漫起戾气,薄唇微紧:“滚开。”
那小太监却仍旧如同筛糠一般,跪倒在他的脚边,挡住了他的所有去路,甚至还大着胆子爬了几步到他身边来,一把抓住他的靴子衣摆:“大人……”
“……”
谢不倾说出口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更罔论此时此刻,除了明棠,他谁也不想多见。
他脚尖不过微微一动,那小太监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似的整个倒飞出去。
宫殿之中的元宵宫宴依旧歌舞升平,而那小太监一下子撞在外头的汉白玉栏杆上,几乎撞碎了整个后背,呕出一口血来。
不必他吩咐,立即有隐在暗处的暗卫将这小太监收拾了去,连汉白玉栏杆上的血都擦得一干二净。
谢不倾径直往后宫而去。
他虽也勉强算是宦官内侍,但如今已不在宫禁之中行走,而今这时候后宫之中正有许多翘首以盼君王宠幸的妃子,便是谢不倾是个阉人,那守门宫人也不敢就这般放他入后宫去。
但谢不倾循着一点淡淡的香气,极不耐烦地抽出了腰间佩剑。
剑光在夜色下泠然一闪:“滚。”
那些人也不敢拦他,只觉得今日九千岁脾气比往日还要可怖。
谢不倾飞快地往后宫中去了,不察自己的面色已有些微微的薄红。
他的怒火比平素里更加难以压制,就这般夜闯后宫,吓得几位正在外头行走的妃嫔瑟瑟发抖。
第156章 药性起效,勾引谢不倾
谢不倾却恍若未闻。
他循着那一点儿淡淡的冷檀香气儿,绕过了御花园,瞧着竟是直接往后宫偏僻处而去。
这方向与太后的慈安宫方向并不相同,也并非是通往飞来观的方向。
若是太后着人动的手,以往杜太后荒淫行事,要不然在慈安宫内,要不然就在飞来观中,从未去过这两处之外的地方,今次怎寻到这来了?
不像太后的手笔。
可若不是太后,还有谁有这念头、亦有这能力将这小兔崽子掳进后宫——
谢不倾忽然皱了眉头。
有。
小皇帝,魏宁。
是了,还有这心比天高,手段却比纸薄的小皇帝魏宁。
谢不倾想起那一夜他入宫述职,在御书房里曾撞见那明二娘子身着郎君衣衫,在眉间点上朱砂痣,扮作明棠的模样,承欢于小皇帝身下。
这般打扮,若非皇帝有意授意,寻常妃子绝不敢如此——彼时小皇帝的心思就已然昭然若揭。
谢不倾已然是压抑不住的烦躁,眉头都紧紧锁着。
魏宁当真是越活越过去——谢不倾焉能不知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