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倾意味深重地一舔自己的唇角,那平素里显得有几分苍白苛刻的薄唇,如今也染上同样的艳丽,水光靡靡。
“半点不饮,如何补充?”
明棠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补充”究竟是何意,羞恼地一下双颊通红,下意识要推开他:“胡言乱语些什么?”
谢不倾却由不得她那些动作。
他笑着扣住她的膝窝,只慢条斯理地动动指尖,将原本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一件红色氅衣抽了出来:“本督可从来不曾胡言乱语。”
红色的氅衣上,一片润润深色愈发醒目。
明棠“腾”地一下红了脸,下意识伸手去同他抢,却不料自己的衣襟本来就松散,方才还用手压着,如今伸手去抢东西,于是衣裳又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
而谢不倾长臂一伸,明棠就几乎如同投怀送抱一样扑进他的怀中。
“你……”
“如此看来,倒是明世子先迫不及待。”
明棠气急:“我分明没有!”
谢不倾便好似哄小孩一般点头:“是了是了,明世子怎么会有呢?自然没有。”
说着,便抱着她从桌案上一下站了起来,步步绕开书房,往深处的软榻走去。
“本督新得了一些果酒,味香甘美,如同榨出来的果汁似的,明世子爱甜,可要尝尝那果酒的滋味?”
“我……”明棠的拒绝还没说出口,便被抱着自己的某人拧了拧腰肢,一下子瘫软了身子,“唔!”
“既然如此,那本督便当明世子同意了。”
谢不倾哑着嗓音低低地笑。
酒水自然味甜甘美。
不过这世上于他而言,总有更加味甜甘美的东西,辅以酒水,便登极乐。
“我没有,我不喝!”
明棠要着急了。
她着实对酒没甚喜好,何况回回喝过酒之后便难以控制自我,醒过来之后更是什么也不记得,如同失控一般。
她如此这般能自控的人,着实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谢不倾的指尖却不知何时搭着他方才从腰间解下的腰带,微微地一挑眉:“乖一些,若是这般不听话,可别怪本督……”
他俯身下去,几乎是含着她的耳尖,吐出三五个虎狼之词。
明棠本就一片绯红的脸,此刻更是红的滴血,人却已经被他放落在榻上,被他挑起一缕垂在雪白肩头的墨发,轻轻一吻。
“你是要这般,还是要那般?本督向来极好说话。”
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和煦的笑容。
明棠在心中骂了他不知多少遍。
呸!
这人真是要不了半点脸!
他若是好说话,那这世上便没有不好说话的人了!
他摆明了将那事儿拿来威胁她,偏偏在这件事上男女之间的力气实在相差太远,明棠又没有武艺,半点没有反抗机会,这算哪门子的好说话?
她有得选么?
谢不倾见她不曾说话,又捏着她的下巴辗转反侧地落下一个吻,带了几分风雨来前的克制隐忍:“明世子,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棠在黑暗中绷直了嘴角,只在心里骂了他千遍万遍。
谢不倾对她面上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只知道自己果然又逼得这只小兔崽子要炸毛。
可她分明也是喜欢的。
缠得死紧,夹着欢愉的低吟。
那般时候,又总非只有他能得到快活——更如今,他还尚且遵着“医嘱”,对她分毫不敢犯,到底是谁的快活多些?
到了那般时候,若当真叫她吊着不上不下,恐怕她还要更急。
酒能助兴。
这小狐狸崽子总顺应不了自己的心意,自然需要酒来助兴——至于旁的,谢大太监可不会承认自己别有居心。
明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吩咐下去的,片刻之后,就有人悄悄敲响了房门,随后他去开了门,便取了一盅酒水进来。
谢不倾拔开了酒坛子的木塞子,一股子浓郁的果香顿时散弥在各处。
屋中的灯火已灭,内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于是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更是敏锐,那带着丝丝甜桃味的香气,直直的往明棠鼻子里钻。
诚如其所言,这酒水果然几乎闻不到半点酒气儿,唯独一股子甜甜的果味,还是明棠最爱的甜桃。
“尝一杯?”谢不倾倒酒的声音散在空中,竟有些勾动人心底的馋虫。“是今年新酿的酒,酒劲很淡,莫要害怕辣嗓子冲头。”
明棠讶然。
这个时节还不到长桃子的时候,怎生就有今年新酿的桃子酒?
只是想想,旋即又释然。
这大太监想要什么得不到?
这江湖江山,对他而言便早已是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不过要一瓶区区新酿的桃子酒,那又有何难事儿?
明棠知晓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这会儿不肯喝,回头又不知要以什么方式喝下去,只能点点头:“半盏。”
谢不倾便端了半盏到她的面前,却又不交到明棠的手中。
明棠心中只加倍觉得窘然——这谢老贼,这又是想了什么坏法子来折腾她?
酒盏不交给她,她是会那些话本子里头写的什么吸星大法,隔空就能将酒盏之中的酒水喝到口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