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 莫郁后退一步,语气带着疏离和抗拒,“无甚大碍。”
方才他离开血池宫,已经将那些沾染地牢腐朽气味的衣物都处理了, 难为虞乔卿还是能够一下子辨识出来,于是随意扯个慌圆了。
“你每日也不修炼,做何去了?”虞乔卿见他隐瞒遮掩, 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上下打量少年, 似乎并不喜欢他这般态度。
永远将自己看作外人。
“去京师了。”莫郁言简意赅。
听闻这话,虞乔卿大吃一惊,握在腰间的剑险些拿不稳,“你去京师了?怎么不和我说?”
如今册封大典在即,所有人皆是严阵以待,那些长老更是将自己名下的弟子召集过去部署训诫,若不是虞乔卿身为少主,怕是也难逃过。
这个节骨眼上,白伏也不是傻子,必然会加强京师让其严防死守,莫郁居然去京师了。
“那也太危险了,难怪会受伤……”虞乔卿再次嗅着,那缕若有若无的铁锈气味却不见了,“给我看看。”
莫郁显然排斥,后退一步,满眼写着抗拒,“少主不可!”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看看。”这几日和莫郁相处下来,虞乔卿深觉此人只是表面冷淡,实际上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因而也将他当作自己人。
“男女大防,少主自重。”莫郁说完这句话,竟然直接跪下来,低下头一言不发,生怕虞乔卿下一步做出什么事情。
见他如此,虞乔卿摇头,想着他说的话也不错,只能作罢。
修习之人应当摒弃欲念,不过莫郁若是在乎,她也不好下手。
想到自己方才咄咄逼人的态度,虞乔卿心怀愧疚,让他起来后,又问道:“是族长让你去的?”
莫郁长睫落下,眼中流转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若是让虞乔卿知道,又得担忧自己,怕是要和族长求证去了。
思及此,谢听之心中划过一股暖流,望着虞乔卿的眼神也柔软几分,摇了摇头,“册封大典在即,担忧少主安危,莫郁便……自作主张。”
望着那明明和谢听之天差地别,但气质又如出一辙的少年,虞乔卿的心蓦地塌陷一块,轻声道:“往后,莫要再为我涉险。”
“那日你会去吗?”说完这句话,见莫郁陷入沉默,虞乔卿问道。
见少年摇头,她心中的石头才放下。
那日危机重重,莫郁身上还受着伤,实在不适宜交战。
兴许担心虞乔卿当日落入险境,莫郁这几日再也没有消失过,而是陪着虞乔卿专心斗法,两人互相切磋,逐渐虞乔卿也占了上风。
刀光剑影间,少年身形一闪,屈膝就要击中虞乔卿的小腹。后者早有预料,腰身一闪,手肘撞向莫郁的背后,只听一声闷哼,少年身子僵直。
虞乔卿露出狡黠的笑容,从他的背后撕下符纸,放到莫郁眼前晃了晃,“兵不厌诈。”
莫郁一副败给她的神情,倒是没有失落。
两人皆是出了一身汗,虞乔卿用净尘术整理一遍,猛然听到小姑娘清脆的叫声。
“卿卿!”云聆也不知怎么摸到她的院落,扒着围墙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嘻嘻一笑。
虞乔卿略显惊讶,又想到明日便是册封大典,也就不稀奇了。
小姑娘身轻如燕,一下子落在她的面前,挤掉莫郁的位置,这个时候虞乔卿才注意到她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莲花形状的灯。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云聆径直将花灯塞到她的手中,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大师兄还在前堂和你们族长议事呢,我偷偷寻了个借口溜出来。”
虞乔卿扶额,戳了戳云聆的眉心,“你要是把躲懒的功夫一半用在修习上,也不至于次次都打不过云罗。”
云聆撅着嘴,岔开话题,“先别说这个了,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说完拿起花灯在虞乔卿的眼前晃了晃,故意卖关子,见虞乔卿露出茫然的表情,才揭晓答案,“以前比试的时候,师兄借给你的护身法器。”
说到这个,虞乔卿才想起来,望着缘灭灯,思绪慢慢回到从前。
那时候,褚玄云担忧她比试遭遇小人暗算,才给了她缘灭灯,只是那日正巧遇到了谢听之。
没人注意到莫郁,少年就这样定定看着缘灭灯,一言不发,只是情绪流露出些许不满,不过也没有上前阻止。
既然有人能够代替自己互她周全,那也不便推托。
察觉到虞乔卿的情绪并没有预料中那般,云聆恍然大悟,慌忙走到石桌前,从空间里掏出好几样法宝,如数家珍道:“若是你不喜欢,我的这些也都给你……”
见云聆像是献宝似的把东西全都推到自己面前,虞乔卿摇了摇头,如数奉还,“你留着吧,我有自保能力。”
云聆撇了撇嘴,似乎不太高兴,忽觉虞乔卿摸着她的发顶,动作轻柔,“此行凶险,万事以自己为准,知道吗?”
此言一出,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呢……”
不仅破坏册封大典,还要把白伏拉下马,先前和玄光山联手都没能将他们铲除,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终究有些瑟缩。
“是我拖累你们了。”虞乔卿拍了拍云聆的头顶。
如果不是自己,估计飞花阁都不会淌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