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赫然是俞沐,侍卫倒下时他已疾速接住俞禾,吃人般的利眸扫向赫馨岚:“公主跑臣家里作威是何意!”
“不是的,我……他……”
赫馨岚被俞沐一番瞪视只觉心慌不已,语无伦次起来。眸光扫向软趴趴几欲倒地的老翁,瞬间瞠大眸子,想到什么似的正欲开口,便见俞逞和黎皖姝惊慌失措的赶来,异口同声大喊:“爹!”
俞禾被长子和长媳一左一右扶着,但此时他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一双老眼有翻白的迹象。
二人迅速将老爷子扶至边上的交椅落座,言管事办事利索,迅速唤人请大夫:“来人,速去请大夫!”
见公爹半天醒不来神,黎皖姝不免心焦,转眼却见公爹脚上正淌着血,立刻下令:“先去拿药酒过来,老太爷脚伤了!”
一句老太爷吓得赫馨岚踉跄一步,她哪里想到俞家老太爷会是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
在俞沐面前,赫馨岚从来骄傲不起来,她甚至有些卑微的想要靠近俞沐,却被他的冷眼制止。不由哽咽着想要为自己开脱:“沐哥哥,你听我说,我……”
俞沐并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冷声道:“公主请回。”
忍了又忍才未将‘滚’字说出口。厉眼向言管事看去,言管事立刻意会,这便弓着腰向公主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公主,请。公主好意主子们心领了,只府里什么也不缺,还请公主将贺礼带回。”
皇城内人人皆知言管事便是祈将军的代表,出门在外若见到言管事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甚至巴结的也不少。
赫馨岚自然也愿意卖言管事面子,只今日境况不同,她堂堂公主之尊,若当真这般回去岂不是要沦为整个皇城的笑柄!
不,她不能!
一拂衣袖,赫馨岚傲然昂头挺立,怒视言管事:“放肆!”
她是奈何不了祈将军,但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没有能耐能够赶她!
“言随,拿本将宫牌将礼送回宫中,待老太爷无恙后本将亲自向皇上请罪。”
俞沐头也不回下令,得到赫馨岚不敢置信的一声怒斥:“那是本宫送的礼!”
这是要将她告到皇兄那儿去,就那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不过是将俞家老太爷错认为不法之徒,初衷是好的,他怎能这般狠心?!
她贵为公主,这么多年一直守在他身边,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在他眼中,她当真连一个村姑都不如?
赫馨岚整个人气的止不住颤抖,俞沐心思全放在阿爷身上,根本不予理会。言管事自是听从将军安排,已命人前来抬起贺礼。
“住手!”
赫馨岚甩袖出去,大喝一声,继而命自己人将贺礼抬回去。
此为她个人主意,自不能过到皇兄面前。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她亲自送来贺礼便已备受瞩目,又见她灰溜溜抬着贺礼离开,哪可能遮掩。
赫行渊自听闻赫馨岚向俞家送去贺礼便在心中暗叫一声糟。
为避免唯一的妹妹因错爱毁了自己一生,他已将俞兄心思告知,谁知竟得来了反效果!
他这个好妹妹竟亲自去到俞家人面前!
这不,事情刚闹出便立刻有奏折呈上。那群老狐狸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约好似的来参俞兄一本。
告他无视皇家颜面妄自尊大,恐有造反之疑。
光呈上奏折还不够,老家伙们势必趁此机会逼他给出惩戒,跪在御书房前不肯离去。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他只得拿出态度,下出一道圣旨,为大长公主赐婚,驸马人选便是左丞相家的嫡长孙。
带头闹事的左丞相哪曾想过会把自己的长孙搭进去!被招为驸马,他的孙儿这辈子完了,完了,没指望了!
皇上竟然宁愿牺牲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也要护住祈将军!
左丞相蔫了。
牺牲妹妹的一生幸福,赫行渊自然心有不舍。可他若想坐稳皇位便离不开俞兄,至少现在还不行。
只要他在位的一天,他的妹妹自能一生荣华富贵。
为安抚俞沐,赫行渊特派御医前去俞家镇守,一日三次的平安脉,少一次都不行,并送去许多稀世珍贵药材。
这下大家彻底看明白了,想动祈将军是不可能的,皇上也并非无用之君。与其闹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倒不如同祈将军交好,说不准还能捞到什么好。
若想和缓关系,或许,诗会便是一个机会。
御书房里君臣各怀心思。
第60章 诗会
赫馨岚当庆幸俞禾仅是受惊过度并无引发旁的病症, 否则此事俞沐定不会善罢甘休。
话虽如此,可俞禾毕竟本便心病在身,轻易受不得刺激。今经此一遭, 受惊程度自非比一般。如今已昏迷一日一夜, 仍未有转醒的迹象,吓得一大屋子的御医围聚成一团瑟瑟发抖, 共同探讨新药方。
御医们简直欲哭无泪,他们不仅要顶着‘治不好便提头来见’的圣命, 又要承受来自祈将军的威压。
可俞老爷子当真仅是受惊过度啊!
药方没毛病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俞老爷子自个儿不愿意醒来?
有,可是他们不敢说。
祈将军怕是会扒他们的皮。
俞家老爷子受惊,几乎出动一整个御医馆,除皇室外, 怕是再无人能受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