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朋友进去多久了？”
钱誉：“几分钟。虽然钟九音平常不爱聊天，但她最近性情大变，说不定也爱和闺蜜开茶话会呢，别急。”
说到性情大变，他就叹气。
“她这一出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面接的戏。”
晏丞想说不会，但他对现在的钟九音也有些陌生，谁知道会不会，只能沉默下去。
病房里，倒退回几分钟前。
古璇进去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说：“你醒着啊，怎么样，还好吗？”
钟九音看着她，张嘴两三下才把那股酸涩压下去：“没事。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
当穿越音的时候，还把她当不明底细的陌生人防备着，每次打电话都说不了几句话，好几次古璇都是懵逼又小心地哦哦两声就挂，以为是耽误了她的工作。
古璇走过去：“是有点久了，你忙我也……哎哎哎，哭什么啊。”
钟九音抱住她的腰，两人像回到学生时代一样，抱一起，带一包纸巾边说边哭，能说三小时不停。哭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很难受。”她哽咽着说。
古璇摸着她的脑袋，也找回当年安慰她的感觉了。
“难受就说出来，没什么事过不去的。拜托，那两年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事难倒你啊？”
钟九音：“如果我被封晴针对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晏丞呢？”
古璇：“……啊？”
钟九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晏丞说我很在意这件事，我看见他就要想起这根刺，我甚至不想见他怎么办？”
古璇：“……哈？”
内容太多，她一下有点消化不了。
钟九音正需要一个和这件事无关的情绪共享者，来替她从一团乱糟糟的毛线里找到那根毛线头，所以她一改面对晏丞的沉默态度，茫然无措地看着古璇，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
“封晴说，她之前针对我，只是因为嫉妒。因为看见我救了晏丞，怕晏丞为了感谢我会给我助力，让我比她先火一步压过她。”
“……我，靠，”古璇震惊于这个真相，“就因为这个？她家住下水道啊这么阴暗？”
钟九音已经生过气，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困扰她的关于晏丞的事。
“你觉得如果我介意晏丞在这件事里的存在…会不会很过分？”
古璇看得出来，她已经想清楚了，只是需要别人的一个肯定。
“当然不过分！遭殃的是你，你怎么想都有情可原。”
第300章 你要优先考虑自己
姐妹团嘛，姐妹做什么都是对的。
“也就你才会在下决定之前，在心里反复拉扯，封晴就是看准了你这点故意恶心人呢。迁怒晏丞很过分吗？完全不过分！你救了他两次，结果你受的苦全都是因为救他才产生的，你让他来试试会不会怨天尤人。”
古璇滔滔不绝又说：“你纠结什么呢？因为知道他其实没错？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分清楚是非，但你又不是机器人，没错就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继续恩恩爱爱，错了才喊打喊杀？这种人放在垃圾电视剧里都得被人说设定扁平化，不立体。”
“你有自己的情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替别人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有谁在替你考虑吗？说句不好听的啊，你妈妈都很少替你考虑你的情绪。”
钟九音沉默着，只是眼泪打湿了古璇的衣服。
古璇再摸摸她的头：“哭吧，反正你每次哭完，就能变身金刚战神，谁都动摇不了了。”
说着还提起一件事：“你还记得到高中的时候，你在街边看见你爸和那个继女的事没？你当时难受得很，一顿哭，哭完我半包纸，然后第二天就能和那个女生坐在市图书馆面对面做题，你还超常发挥，那张卷子送给王老师打分，只差五分就满分。我当时真是佩服你。”
“记得，”钟九音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呢，也笑起来，“你当时问我什么感觉，我说那道完形填空不该错两个。你还对着我翻白眼。”
她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又笑。
古璇说：“所以你其实心里都有决定了，只是需要提前发泄一下情绪。如果我今天跟你说，你还是别怪晏丞吧，好好和他在一起，你也不会听的。”
钟九音抿了抿嘴角，那根毛线头已经理出来，她心里安定了点，深吸口气说：“对。”
“他是没错，但我没办法忘掉这件事，那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会不自觉想起这个问题。”
像喉咙里梗了根很小很小的刺，虽然不是很痛，但每一次吞咽都会感觉到细微的不适。
如果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和他相处，那每一次拥抱，接吻，上床，都是在折磨自己。
可能一开始会走神，然后变得排斥，到时候晏丞问她原因，如果是沉默以对那他们同样会越离越远，如果说出自己的介意，那可能会吵架。
能暂停在美好时刻的感情，也没必要等到以后潦草收场。
“我要优先考虑自己。”她轻声说。
古璇拍拍她肩头：“对嘛，谁能比自己重要？而且你现在状态还不好，要是一直自己和自己拉扯，万一又变回之前怎么办？”
不过说了这么多，古璇看了眼病房门口，还是心虚问了句：“所以你真的要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