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门前众生相林林总总,最常见的是来烧香拜佛之人,也有借着佛祖的光做些小生意的。
这些做小生意的多是贩卖香火,或者出售祈福牌同心锁,亦或者是卜卦算命的。
陆银屏跳脱,没玩过的都要玩上一遍。
她年少时见过同心锁,可惜那时没有想要永结同心之人。
卖同心锁的大婶抄手盯了他们老半天,见年轻的夫人频频看过来,便出言诱惑:“买个同心锁,一辈子拴一起。”
陆银屏的魂儿就这么被勾过去,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个同心锁。
她写了俩人的名字,锁在旁边的树上。
老榕树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同心锁和祈福牌,早就失了原来的模样。可这也证明世间有情人多。
陆银屏拿着锁的钥匙,不知道放哪儿时,卖同心锁的大婶一把抢过来,远远地抛进桥下的河里。
陆银屏伸头去看
“同心锁就得这么着,才能锁住男人的心。”大婶捱近了她道,“你夫婿模样好,家中收了不少妾吧?”
可不正是!
陆银屏点头:“是不少,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说罢又遗憾地补了句:“不瞒您说,我也是他的妾。”
大婶一听,嫌弃地白了一眼当今天子,又道:“瞧你这模样气度,什么样的好男儿找不到,非得给人当妾?”
陆银屏两手一摊:“鬼迷心窍。”
“还是被情缚住了。”大婶叹息,“不过,他既在重阳带你一个出来,就说明你是最受宠的那个,可得好好看住了,慢慢熬,总有一天熬出头。”
陆银屏觉得不能熬,他没多少年的活头,万一熬死了自己就成寡妇了。
听力过人的天子早就忍不了她被人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过来扯了她向寺内走。
陆银屏走得跌跌撞撞,最后挂在他小臂上痛斥道:“许你纳妾,还不许人说了?”
拓跋渊头皮一麻,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实在理亏
当然,除非是个断袖。
祈愿寺内,梵天已经开始讲经。
里头的僧众聚精会神,外头的人正在吵吵。
见他不说话,陆银屏腮帮子又鼓起来。
河豚四下了决心回京要收拾那帮妖妖艳艳的嫔御,可这人猴精猴精的,怕是连徽音殿砖头缝里的灰都是他的眼线。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必然会被发觉。
所以今儿非要他表个态不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兄妹
重阳虽凉爽,但日头还是有些毒辣。
被人逼到角落里迎着日头晒还不敢还手还口的皇帝,大约他是头一位。
都说女人如老虎,从前还不懂她们哪里能跟老虎扯得上关系
女子一旦入了宫,自有对手迎上,便是蛇蝎心肠,也是在一个盅里内卷,左右都不是什么善茬,赢的只能有一个,剩下的便同废人无异。
这陆四的运气实在太好,未入宫就得了青眼,被捧在手心里宠,硬是离那个盅远远的。
所以活脱脱变成一只胭脂虎。
“问你话呢!”陆银屏张牙舞爪,“回去又要天天对着那什么大李嫔小李嫔,烦都烦死了。”
日头晒得很,晒得人有些局促。
李遂意同秋冬远远地躲在挂了同心锁的老榕树下,瞧着他俩说话,不敢上前。
上前指定遭殃。
“晚些回去,朕帮你收拾她们。”其实他想问的是李妩李娴怎么得罪了她,但他也知道这问题一旦问出口,那今天就别想靠近她了。
陆银屏稍稍安心:“还算识相。”
拓跋渊伸出手来,牵着她一道入了祈愿寺。
李遂意和秋冬也跟了进去。
祈愿寺内的僧人早就为帝妃留了间禅房,便是在梵天讲经的宝莲殿后。既不用露面,也不至于听不到梵天的声音。
李遂意和秋冬站在宝莲殿同禅房中间的廊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若说陆贵妃是个佛混子,那么连释迦牟尼都不知道的秋冬便是连混子都算不上。
里头的混子听不进经,外头的混子找李内臣打探秘辛。
秋冬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怎么最近都不见慕容大将军?”
李遂意靠在栏杆上眯着眼
“前几日熙娘说漏了嘴,把慕容大将军同慕容夫人的事儿说给娘娘听了。”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娘娘觉得不舒坦,说不想看见他。”
秋冬觉得不对
李遂意看出了她的疑惑,又道:“之前那会儿是没法子了,陛下同韩都督他们在一处,除了慕容大将军没旁的人既能镇住场子又能审讯的。”
秋冬听他里里外外全都是四小姐不待见慕容擎,心里也甚是纳闷
之前从凌家堡回来时,四小姐对慕容大将军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怎么一夕之间却又变了态度,巴不得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似的?
她捱近了李遂意,低着声音问:“李内臣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李遂意背过身去:“我不知道。”
秋冬好奇得很,又凑到他前面去:“说说嘛……这样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伺候的时候不踩了娘娘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