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门外可见朝堂,李遂意大老远地便见到天子的金銮停在门口,想来用不了多大会儿便要下朝了。
他忙催促起来:“快些,若陛下先回来,只会耽搁事儿。”
如此,浮山与李遂意一行人疾疾地前行,片刻后便到了徽音殿。
李遂意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浮山迎出了辇,客客气气地对她道:“我们娘娘是个有趣的人,断断不会为难谁的。只要一会儿您见着了她,她问什么您就如实答,想来不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浮山听后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可是同那孩子有关的?”
李遂意点头道是:“娘娘怎么问,您就怎么回答便是。”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正殿,李遂意高声喊了句「浮山夫人到」。
喊罢又觉得有些羞赧
因浮山出身的缘故,端王无法封她做侧妃,只能含糊地被称作「浮山夫人」,倒是跟死去的李妩有些撞了。
不过尴尬也不是李遂意的情绪,若真说起来,该尴尬的应是这位浮山夫人才是。
只是再看她,却像是习惯,又像是懵懂,李遂意并没有看出她有多少尴尬或羞赧的情绪。
无知者无畏,想来说的便是这位浮山夫人吧
很快,秋冬便带着人走了出来。
看到浮山之后,秋冬并未有多少惊诧之意
“夫人请进。”秋冬有模有样地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进去。
浮山未说话,跟在秋冬等人的身后走了进去。
李遂意搓了搓手,心想能看一出好戏
若不是她生的,戏便没有那样好看了。
不过是不是这位浮山夫人的孩子,贵妃总会为难上一番
生了却不养,直接丢来了徽音殿,给人擦屁股的事儿全让这脾气算不得好的贵妃干,你说她气不气?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金金
陆银屏这处正忙得不可开交
陆银屏和苏婆手忙脚乱地替他收拾,旁边的拓跋珣着急地想要上前帮忙,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呛着了这个新来的弟弟。
秋冬来报说浮山夫人到时,陆银屏一时间还不知道是谁
“让她进来吧。”陆银屏将孩子送到苏婆怀中,自己整理好了衣衫,端坐起来。
片刻后,帘子微动,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陆银屏一瞧便知道她是浮山了
可浮山梳了这头,却让旁人觉得扮嫩的姿态由她作来也不无合适
浮山年岁本就不大,大约再过两年也不会变得多成熟,她本就长了一副小脸,中庭稍短些,加之醉眼常带着不识世故一样的懵懂。
若不是年纪真在那儿摆着,倒不像是十八九岁的人,像是一辈子都在二八年华的人一样。
陆银屏敛了神,心道这位传闻中的浮山夫人同端王倒是有些不同
端王性好奢侈,浮山同他处得久了,再怎么说俩人也应当有些共同之处。可瞧她的模样,周遭倒没有端王那般浮华。
她像是悬崖边开着的一朵细小黄花,稍有雨打风吹便会跌落深渊。
可是,能在悬崖边开出的花,从来就不是寻常雨打风吹便能使她跌落深渊的。
约摸是民间出身,不大懂得礼数,浮山见了她后整个人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地上,一句话都没说。
因着知道小殿下浑身是伤的缘故,秋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夫人像是心虚,所以才行此大礼。
陆银屏瞧了一会儿后才道:“自家人不必多礼,你起来吧。”
浮山这才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立在原地,拢袖垂首望着地面。
进来得久了,陆银屏这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轻嗅了嗅周围,蹙着眉头问:“你们有没有闻到酒气?”
苏婆等人都说不知道,只李遂意忙上前指着浮山夫人低声道:“这位夫人饮了酒刚睡下,奴将人直接带来,还未醒酒。”
陆银屏也笑了,对秋冬道:“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说罢使了个眼色给秋冬。
秋冬会意,知道问醉了的人能问出更多实话,便说了声是后向外走,看似准备醒酒汤,实则想要拖延时间,好让他们的人多问会儿话。
陆银屏虽说跋扈,可到底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眼下君主事务繁重,她想要做事便不能为他添麻烦才对。
因此,她直接为浮山赐了座,努力摆出一副和蔼的姿态来对她道:“陛下和殿下二人尚未娶妻,说句拿大的话,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妯娌。关起门来自家说话便不用那么多讲究,夫人觉得是不是?”
浮山刚一捱到座位,听她这样讲后忙又站起身,秉着团扇揖道:“娘娘金尊玉贵之体,天命福佑之人,小人鄙陋之人,不敢与娘娘同称「妯娌」。”
好话谁都爱听,陆银屏亦是不例外。
“你先坐。”陆银屏又对李遂意等人笑,“你们听,我官话说得不好,倒来了个说得比你们都好的。”
浮山动了动嘴,终于还是没说
李遂意忙道:“奴也觉得夫人官话说得好,想来是对京中颇为熟悉。”
浮山听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子里也是一阵儿突突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