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把花里胡哨的深情外衣剥开——他不过是要她欠他。
凭什么啊！
她已经说了不要他的自我感动。
林奈半捂住嘴，停机坪因为飞机的桨翼，风很大，林奈墨黑的长发飘舞，让她莫名就想到他。
她握住长发的尾端。
她想，她今天就要剪断这及腰的长发。
可眼泪却流了出来。
第71章
北京, 某四合院，信号不好，有时断断续续, 有时又十分顺畅。
林奈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喂？”史蒂芬教授年迈的声音传过听筒。
林奈纠结地捏紧手机。
“老师……”她声音带着细微的颤动。
她想来想去，想了一路, 此刻还有能力、且愿意帮她的, 只有史蒂芬教授了。
“奈？”史蒂芬立刻认出了自己的学生。
林奈嗯声。
史蒂芬叹气。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能清晰地知道来龙去脉，但主线却摸得七七八八。
“你不该再和我打电话。”他劝警。
林奈听到这话, 眼泪就落了下来。
细瘦的指尖拂过眼泪, 但她没办法, 她已经没有可求之人了……
“可是老师, 我的、”她停顿, “我的男友, 他, 您能……”
“你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吗！？”史蒂芬克制着怒气打断。
林奈是糊涂了吗, 这个时间段, 打这种电话。
她是不清楚拉尔夫被禁到底是因为谁，为了谁吗？
林奈被问醒,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慌不择路。
但她没办法了。
真的没办法了……
“不是。”她回答。
可她否认了一次，却再也说不出第二次。
明明她和拉尔夫之间没什么刻苦铭心的回忆，明明不该有什么爱情和羁绊, 但眼泪却依旧如潮汛, 止不住地往下流。
史蒂芬教授叹气：“你师兄那里也别去了。”
林奈沉默。
史蒂芬是知道她没去芝大报道，但说这句话时却像苍老了十岁。
他不知道该是骄傲, 还是愤怒。
他的关门弟子，凭一己之力搅弄华尔街, 惹怒众人。
怎么敢的！
他又想起梧桐别墅的那场大火，病床上没什么生气的女孩：“既然回到了父母身边，就好好生活吧。代我向你爸妈问好。”
“好，老师……您也保重身体。”
“我身体硬朗，比你好多了。”
话题明显到了尾声。
林奈捏着手机，哪怕她现在看清了迷彰，却依旧想向询问拉尔夫的状况，救出拉尔夫。
理智报警，但她无法在意理智。
“老师，！”她发出细锐的喊声。
但那边只是无声。
长而沉的无声，似是岁月的叹息。
泪，一滴泪又砸了出来，林奈拭去，改口道：“那您也照顾好自己。”
“好，take care.”
“take care.”
一通短暂而漫长的电话挂断，林奈望向窗外透蓝的天，陷入深深的迷茫。
她像一只眩晕的紫蝶，在滇谷经年流转的大雾中，在重湿花瓣上，逃不出山谷的郁风，太阳也永远脱不开的圆晕。
林奈双手抱膝，靠坐在窗边，窗帘紧闭。
厚重的遮光窗帘，浓郁的黑暗。
不知道哪一个时日，亓孟元来了。
她穿着干练的玫红色西装，打开刺目的灯，像怒放的腊梅。
而林奈遇见光，就像海底九万里的厌氧细菌遇见灯笼鱼，本能地缩起。
林奈长得确实好看，缩成一团，几天的邋遢与颓败，也是另一种好看。
亓孟元看着她的脸蛋惋惜：“这么聪敏，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天天当蘑菇可不行。”
她将一套新衣服放在林奈旁边。
“走吧，给你在XX安排了一个活儿，里面都是优秀的年轻人，你好好相处，跟着学习。”
她又道：“他把你托付给我时，可说了你是个有用之人，可不是一个蘑菇。”
林奈的脑子缓缓接收外界的消息。
亓孟元锲而不舍地帮她润滑：“人没办法时，就要选择相信队友有办法，同时寻求新的办法，解救队友，而不是停在这里自怨自艾。”
亓孟元是蒙古族，发音带着特有的腔鸣。
林奈的眼睛滞涩的流转。
“他要为国挣钱，你也是。”亓孟元道：“休息够久了，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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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H市政府与格特汽车签订了地方与海外企业的最大一笔融资对赌。
H市将提供60亿十年低息贷款，100万平方米的近乎白给的土地市价，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需要一点，格特汽车所有零部件100%都将由华国制造。
此时的林奈已经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她代表着亓孟元，与B城、H市、DC（华盛顿特区）、纽约沟通。
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有怎样的精力才能把自己拉得如此长，串起这么多珍珠。又是如何在数方利益中交涉平衡，以最迅速的姿态达成合作。
合同签署的那一刻，林奈在场，琼斯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