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固然贪图李明寂的美色，但那段时间的噩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某些事没有给她愉悦的感觉，因此她不想尝试。当然，她现在发现，与喜欢的人亲吻，好像并不是一件让人抗拒的事，甚至还有些上瘾。
唯一拿捏不定的，就是李明寂不经意间展露的霸道与强势……但他很快又会收敛利爪，重新变得温顺。这样收放有度，恰恰又是舒窈喜欢的。
这副警惕的模样让李明寂失笑，唇碰了碰舒窈的额头，餍足过后的他在此刻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有一搭没一搭用尾巴尖逗弄被他圈在怀里的猎物。
“好。”
舒窈这才想起一开始的事。所以拦住她马车的人是郑月瑶？她唤松针与春蕊过来，“太子妃呢？”
二人道：“郡主，太子妃已经走了。”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这么快就走了？
舒窈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上一次宫宴，就被郑月瑶摆了一道，要不是李明寂及时把她救下，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今夜郑月瑶拦住她的车驾，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恐怕也真假难辨，没安什么好心。
舒窈道：“回府。”
回到自己的卧室，舒窈沐浴完，看见纱帘外的高大身影，脸又变红了。沐浴前照了镜子，她都没敢让春蕊松针伺候她，幸好明日不用出门，不然还得想办法把这些痕迹遮住，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她现在还不想见到李明寂，怪不好意思的。
“今夜不必守夜，”舒窈抬高了声音，“你不许进来。”
纱帘外传来一声轻笑，明明看不见他的脸，舒窈却能想象出李明寂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的场景，耳垂又开始发烫。便听见李明寂道：“我不进来，我只是想还皎皎一件东西。”
纱帘撩起了一点，波斯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是舒窈给李明寂的那枚兵符，被绳子穿起，系在了波斯猫的身上。
“此物意义非同小可，”李明寂的语气难得多了几分慎重，“皎皎务必收好。”
与皇权相争，以谢洪为首的世家不是第一批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批。雍帝的改革将牵涉数不清的势力，而琼林宴之变，不过是个开始。
舒窈眨了眨眼，下意识点头，想起李明寂看不见她，连忙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才把趴在脚边的波斯猫抱了起来，解下兵符，放回原位。
对某些事，李明寂总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就好像……能预见未来一样。
第147章 传闻
三月，琼林宴之变落下帷幕。谢洪、寇骁、郑濂、卢烨、卢德睿等人以谋反之罪论处，谢洪、寇骁已经正法，余下几人处以绞刑。
谢、寇、郑、卢四家，男子年二十以上、女子年十五以上者，以连坐论处，其余一并充作官奴，流放三千里，世代不得回京。
此案由皇城司审理，越过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直接向雍帝负责。这一刻，皇城司的存在，才正式进入大众视线之中。
一个直属雍帝，拥有越级特权的机构，连抄了京城几个大姓的家，生杀予夺，极其残忍。据说卢家的惨案便是皇城司所为，至于其余几姓，有人夜里从刑狱经过，时常能听见哭声，看见幽魂飘荡，仿佛人间炼狱。
至于皇城司那位神秘的指挥使，更是残暴至极。割人舌、挖人眼、挑断手脚筋，旁人无法想象出的酷刑，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在人身上试用。一时之间，皇城司的恶名传遍京城，叫人闻风丧胆。
世家世代住在京城，根基深厚，光是抄家，就耗费了几天几夜。大量金银财宝如流水一般被运往京城，让过路的百姓也不免啧啧惊叹，难怪雍帝会这么愤怒，世家敛了雍朝的财，还要谋雍朝的江山，试问哪个皇帝眼里容得下这么大一颗沙子？
一眨眼，五姓就去了三姓。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唯一幸存的崔家也坐不住，崔家家主主动向雍帝提出辞官，举家迁离京城。
崔府上下愁云笼罩，崔莹发了好一通火，把下人从屋里全部撵出去之后，终是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明明前几日，她还是高贵的世家女，现在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家都不能住，要躲到偏远的封地，光是赶路就要一个月，她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可她连求助都没了门路。世家之间联系密切，也不屑于与寒门士族交往，崔莹的好姐妹们要么连坐，要么流放，唯一一位身份尊贵的太子妃郑月瑶也被褫夺了身份，生死不明。
反倒是她厌恶的那些人，譬如舒窈，因救驾有功，得了大量封赏，嘉懿公主也拿了不少赏赐。这些从谢、郑几家搬来的好东西，有不少流入了后宫。
崔莹抹着眼泪，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
“我跟你说，我碰到那个传闻中的皇城司指挥使了！”
郡主府，嘉懿公主从瓷碟里拿起一块梅花饼，用力咬了一口，说道：“二皇兄不是在与那指挥使一块抄家吗？我去找二皇兄的时候碰到他了，戴着个银面具，穿了一身红，他就那么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吓得我晚上都没睡好。”
坊间有关于这位指挥使的描述，说他从不穿戎装，而是穿着一身朱红官服，仿佛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颜色。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说话时温雅含笑，动起手来却毫不手软，活脱脱一个笑面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