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太想爸爸了
擅长捕捉情绪,将感情和思想编织成画面的他,此刻竟不敢深想半分当时明寐的处境
泼在家门上的血色,在色谱上编号几位,她抱头瑟缩的周遭又是几度的的黑
机械的震动活动了他麻木的手,景淮接通振动的来电,放在耳畔,主治医师傅引的声音传来,有些责备的意味
“刚刚司机通知我,你买了即刻去滨阳的车票”
“景淮,请告诉我这位随时担心你生命健康的医生,你想干什么”
“我必须去”景淮抛下所有顾虑,也丢掉理智,态度决然却笑了下:“你拦不住我的,傅医生”
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不留情面地批评他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好治,也最无药可救的病人”
疯子一个
“医生”景淮垂下眼眸,满脑子都是明寐红着眼眶的模样,那双狐狸眼如今长开了美艳又夺目,却不会笑了
“或许要奋不顾身,才能在峭壁上找到良药”
得知一切的现在,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见她,只是想见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
崇京南站前往滨阳西站的列车已经进站等候,楼上自动检票的通道打开,景淮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段三三,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先开口了:“明寐是我送走的,她没回家,万一出啥事,我不能白白担份责任好吧”
景淮微动唇线,笑意很浅,“真不是因为担心她吗?”
“当然不是,我俩关系……也就一般”段三三嘴上这么说着,却知道自己足足因为这事两天都没睡好觉,她挤着上前,率先刷身份证进站
景淮回头和傅引对视,两人跟随后面进站
天气莫测,航空交通管制让这两天大部分航班都延误了,为了能最快抵达滨阳,三人选择了高铁出行
滨阳与崇京同为北方城市,距离几百公里,坐高铁需要四个多小时到达
列车驶出崇京南站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载着迫切和关心,列车快速驶向另一座城
记忆像拼图碎片,从家里每个打扫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拼在一起 过去那些被忽略,没能及时察觉端倪的瞬间,都成了此刻往景淮心口重创的陨石
傅引低头,和助理在微信里安排后面的工作,排开最近的时间,听见身边人的一声闷咳停下动作
她看向景淮,捕捉到他隐忍咳意,越来越差的脸色时蹙了蹙眉:“你……”
话没问出来,景淮摇头打断,放下抵在唇边的拳,只在意:“还有多久到”
傅引看了一眼,说:“大概四十分钟”
景淮顿时间颦了一下的眉头暴露对这四十分钟的不满,他撑着一边起身,嗓音带着些不适的沙哑:“好,我去下洗手间”
列车高速行驶,偶有晃动,更加剧了景淮额头的胀昏
他站在列车门边,借着玻璃往窗外望,让稍微空荡的风降解身上的不适
框住夜色的玻璃倒映着景淮轮廓分明的瘦脸,下敛都遮不住灼灼深沉的眼神,在多重虚糊的窗面格外清晰
一股不好的生理感觉仿若从天压下头顶的雾霾,景淮略弯腰下去迅速扶住旁边,指节泛白,因抵抗身体的变化而喘着气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近,他偏头,已经开始发昏的目光失去克制力
段三三握着手机,被景淮这一眼吓了一跳,浑身一抖 惯常吊儿郎当的她,头一次露出了异样而严肃的表情,还有些措辞犹豫,最后断断续续告诉他:“那个……明寐,沈爰刚刚打电话给我”
“她说明寐,已经失联超过一天半了”
“沈爰和她家里人已经报警立案了”
倏地——铁锈味攻上喉咙,景淮突然重重咳嗽出声,换了口气,撑着最后一层理智问:“什么叫……失联了”
段三三早就慌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声音有些抖:“就,就是怎么都联系不上,联系不上的时候已经超过两天了,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回滨阳都去哪了”
“你说我……我送她的时候怎么也不细问问呢”
“我怎么也没发现她有哪不对劲……”
“别慌,到站我们立刻去派出所”景淮一边撑着侧壁,往车间走,双眼已然发红,“报案以后,警方顺着监控网应该能,能找到……”
“她很聪明,不会轻易陷入危险……咳咳”
段三三看他明显不对的身体状况,想上去扶一把,都不敢,“你,你没事吧……”
困意,卷着昏聩如磐石从天砸落,殴打着他仅剩的清醒,景淮摇头试图换取些许清明,脖颈和额头的青筋全都迭出,拼尽全力调动浑身的力气,与神经对抗
怎能在这个时候睡呢,就是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下一秒,如掐断放映影片般,咔的瞬间,什么东西在他脑内断开
天旋地转,双眼骤黑,景淮浑身脱力倒下——
段三三失声,往前扑去接他,“景淮!!”
“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