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是武奉,站在拖斗里摇来晃去,好不容易各回各位的五脏六腑又开始颠簸翻腾,想吐,胃里早已经吐空了,呕出来的全是黄色的水,整个人虚软摇晃得,连伞都拿不稳了。
宰稚的画外音又响起,“你把他弄得这么难受干什么?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别再说我不懂啊,我不懂你又不解释,我怎么懂?”
孟豫霖想了想,“他一开始的性格太讨厌了,惩罚一下他!”
“是吗?”宰稚怎么觉得那么不像呢?“象,我们时候去啊?”
“嗯,雨停了吧。”
“那我们,先去吃烤肉怎么样?”也不知道到武奉这个剧本里还有没有烤肉吃,看起来没啥好吃的……
而大雨磅礴中的拖拉机,一路却跑得欢快,顺利抵达月亮村的时候,雨也停了。
但拖斗上的几个学生,身上到底淋湿了,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半点没有了城里学生的风范,尤其是武奉,湿衣服贴在身上,更加显得单薄,个子高高地杵在那,就像一根竹竿似的,还是一根发育不好,一脸青黄的竹竿。
村里支书在等他们,拖拉机开到队里后,支书就迎了上来,学生们次第从拖斗上跳下。
轮到武奉跳的时候,武奉在上面就晃晃悠悠的,只觉得天旋地转,但他性格要强,不舒服也不让人看出来,闭着眼往下一跳,脚下一软,眼前发黑,成功地晕了过去。
第74章 哥哥不喝
武奉觉得很冷很冷,整个人像置身于冰冷的河水里,身体还很沉重,重得一直往下坠,仿佛怎么捞也捞不起。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什么东西苦苦的,进到嘴里。
那滋味,实在是太苦了,苦得直冲天灵盖,把他给苦醒了。
“哎哟,可算是醒了!”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
醒来的武奉第一反应就是不舒服,头痛欲裂,还伴着恶心想吐,尤其,那苦苦的味道从嘴里急速往胃里去了,钻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坐起来就想吐,然而,还是跟在拖拉机上一样的,什么也吐不出来。
周围围了好几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每个人都穿着跟那个雷万福差不多的衣服,皮肤黝黑粗糙,其中一个小女孩本来皮肤就黑,脸上还一团一团的不知道糊了什么脏东西,不断地吸着鼻子看着他。
屋子也很旧,墙壁是用报纸糊的,屋里光线很暗。
要命的是,他睡在硬邦邦的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也是硬邦邦的,是什么花色已经旧得看不清了,他莫名就觉得,这辈子是有一股味道的,他之所以恶心想吐,就是这被子、这屋子里的臭味给熏的。
偏偏那几个陌生人还都围着他,一个个问他,“娃儿,你醒了?舒服不?”
“娃儿,饿不?想吃点啥?”
“娃儿,冷不冷?”
他烦不胜烦,这些人讲话的时候还带口臭的吧?他屏住了呼吸,脸扭向一边,结果,枕头边上放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他吓了一大跳,拿起来就往地上一扔。
东西扔到地上了,他才发现,是布缝的一只小老虎,就是黑布缝的,跟精致沾不上半点关系,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旧旧的,都摸出油光来了。
“你们走开!别来烦我!”任性少年吼出一句,声音却是嘶哑的,将被子一扯,蒙住了头,可又觉得,这被子不知是哪个腌臜人睡过的,里面脏得要命吧?
他屏住呼吸,立马把头伸了出来,想喘口气,觉得这屋子里哪哪都脏!他要透不过气来了!
“走开啊!”他吼了一句,翻身面对着强。
他的背后,站着的人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一眼。
一位大娘手里还拿着水杯和小匙,水杯里是融化的药水,要给武奉喝的。
“娃儿,把药吃了……”
”不吃!”武奉一声暴躁的嘶吼。
宰稚的画外音响起:嘶,他怎么这么欠扁?象,你怎么写成这样啊?
宰六为了显摆自己懂得多、剧和小说没有白追,给她解释,“应该是,药太苦了!”
宰稚不解:象,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么苦的药?惩罚他吗?
明明有小孩吃的那种甜甜的药的。
“这个时候没有的。”孟豫霖跟她解释。她从未来回来,落脚的地方仍然算是高度发达的时候,可在这时代,小孩吃药,都是白色小药片减量,孩子小吞不下去,就碾成粉末,混合了水灌下去,那滋味,能苦得灵魂出窍。
地下站着那些老老小小的,相互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走了,大娘轻轻地把药放在了床头的凳子上。
小女孩懵懂地站了一会儿,默默拾起地上的布老虎,宝贝似的搂在怀里,跟着大人们出去了,边走,还边回了回头。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武奉听见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桃丫儿,你怎么把你的布老虎拿出来了?不是给哥哥玩的吗?舍不得了?”
熟悉的带着土里土气乡下口音的男声——雷万福来了。
桃丫儿才五岁,是雷万福最小的妹妹,被哥哥摸了摸头,什么也没说,抱着布老虎低头走了。
宰稚看着监视器里桃丫抱着布老虎的样子,十分地愤愤不平,“象!你写的武奉太讨厌了!如果天笑是这样的,我都不会追你的小说了!”
天笑是孟豫霖《我自朝天笑》里的主角,赵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