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谎称林嬷嬷就在车队中,反正薛府的人也不会去细查,几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事,非要弄得破绽百出。
“若意不在我,便在常大夫自身。”薛永安点出关键。
“那老头……”沈春行迟疑着,摇了摇头,“算了,该来总是会来的。”
她话头一转。
“咱还是来说说你吧……你刚刚,是不是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小姑娘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眉眼间满是促狭的笑意。
薛永安轻咳声,一把捞过她的手,严肃道:“我刚刚在想,府里确实需要一位女主人了。”
“?”
“只要有了女主人,其余那些,自然而然也就会添置齐全。我好歹也是位县令,倘若就这么让宵小随意进出,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吗?”
沈春行砸吧下嘴,“你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那你到底允不允?”
“……”
猛男撒娇,沈春行压力很大。
尤其面对着那双刻满了自个儿身影的眸子,她心虚地撇过头,感受到两人手心黏腻的触觉,嘴里哼唧。
“我答应也不算啊……主要是我奶,县城离得也太远了,她老人家肯定不会同意……”
薛永安语出惊人:“老太太可以搬过来嘛,你那些弟弟妹妹,都一起搬过来。”
沈春行张大嘴,一句,“我这还没同意嫁给你呢”,差点脱口而出。
她紧抿着唇,危险地扫了眼薛永安,似在怀疑他有“不轨之心”。
“我得提醒你,虽是过了年,我也才十三!古代人都要到十五才及笄!”
“你想哪去呢?”薛永安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县城如今扩建在即,我准备将城西与郊外整合,应是能容下一两个村子。”
沈春行怔愣住,想起那日在城墙下所见。
“红泸县离你太远,狭村与我又何尝不是?这地方,处处是危机,我得把你放到眼皮底子下,才能安心。”
他竟是想要举村迁移……
这对于狭村的老百姓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可对于薛永安,便极可能演变成麻烦。
然而沈春行略一思索后,没有反对,点头道:“既准备开矿,村里的确不适合继续住人。让钱九维带着山匪留下,再挑选一些值得信赖的佃农便是。”
二人已经习惯了共同面对一切,也就无所谓麻烦不麻烦。
矿是肯定要开的,早一步围起来,还是晚一步围起来,总归都是要驱散附近居民。
与其以后再劳师动众,不如在未发展起来前,先给大伙儿找个更好的去处。
“眼下是不能搬的,怎么都要等到夏收后……”
沈春行掰着手指算。
估摸,也就余下一个多月。
正好这段时间再做些更为细致的规划。
乡亲们整理行装家用,也是需要工夫。
“我不急。”
薛永安说了句违心的话,被小姑娘嫌弃地瞥了好几眼。
她心里腹诽。
你不急,你抓着我的手不放?你不急,你偷偷找人扩建县城?你不急……当时日为何要随自个儿跳奈何桥。
心底溢出的甜腻回忆,暂时压过了面上的好强。
沈春行难得乖巧,随少年牵了好长一段路。
两人走着走着,在某人的刻意引领下,来到西北角。
望着探进院墙的一株粉色红杏,沈春行来了兴致。
她轻轻挣脱开薛永安的手,跟只猴子一样,踮起脚往墙头上爬。
“这可不吉利哇……让我看看,隔壁到底住着什么人?”
“……”
薛永安头疼地抚了抚额。
他的小姑娘啊,果然没长大,还需要再养一养!
“你别乱动。”
见着沈春行半拉身子悬空,笨拙地攀在墙头,薛永安快步走过去帮忙,用双手撑住她的双脚。
“谁让你这儿的墙垒得那么高……哎呦!”
话未尽。
不知被谁捅了一竿子。
沈春行捂着额头倒在薛永安怀中。
二人无语望天。
不一会儿,对面墙头露出一白发苍苍的脑袋。
“我这树上又没长杏子,有啥好偷偷摸摸的?”
等看清两人半依偎在一起的姿势,老妪显得很不高兴。
“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搂搂抱抱,欺负老婆子我没老伴儿吗?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真是没眼看!”
“……”
“那啥,你们府里有老头吗?”
“……”
沈春行怎么都没想到,隔壁住的竟然会是一老太太。
还是个,思想特前卫的老太太。
她心里赞叹——不愧是北境的老太太啊!
沈春行站直身子,示意薛永安退开些,老实道:“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应该比你小几岁。”
老太太当即拢了拢花白的发髻,眉开眼笑道:“小点好啊,女大三,抱金砖。”
“……”
她瞅瞅对方的面相,越发吃不准了。
头一次为没有留下林波波这个专业人士感到后悔。
第189章 上赶着来,
“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啊?”沈春行斟酌着仰起笑脸。
她模样娇憨,尤其装乖的时候,最能得那些老人家的喜欢,可这回却有些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