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誉的心沉了沉,他虽然不知道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定襄县主却是给气病了,定襄县主岂能咽下这口气,只要去参加茶会花会时,说上一句明卉的不好,别人即使看不上定襄县主的为人处事,可也不会为明卉说好话,对于京城,明卉本就是个外来者。
霍誉伸出手臂想把明卉揽进怀里,明卉却把他的手甩开,又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顺后拿起一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
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霍誉想说什么,明卉双目圆瞪,虎视耽耽,霍誉惊奇地发现,明卉瞪起眼睛来,怎么和她养的那三只猫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霍誉敛去笑容:“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说完,他趿上鞋,出了卧房。
看着他的背影,明卉扬扬眉毛,哼!
长平侯霍展鹏下朝走出皇宫,便看到了他那个难得一见的嫡长子。
众目睽睽下,霍誉向他走了过来,霍展鹏有点受宠若惊,正想迎上去,却忽然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霍展鹏挺挺胸膛,板起了脸:“你不当值,来这里做甚?”
霍誉也不理他,指指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车!”
霍展鹏平素里大多都是骑马出行,坐在马车里岂不浪费了他的倜傥风仪?
即使坐马车,也要是宝马香车,就霍誉那驾平平无奇的马车,他坐上去就是跌份!
霍展鹏嘴里都哝着什么,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跟着霍誉走向那驾一看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马车。
这破马车,连家徽都没有,想到家徽,霍展鹏便想起霍誉家门前的“冯宅”二字!
这小子是故意不在马车上挂家徽的吧,就是为了恶心他!
高子英那个武夫,把老霍家的儿子都给教坏了。
霍展鹏腹诽,可也只是腹诽而已,他还没有自信到敢把这些话当着霍誉的面说出来。
霍誉看都没看他,把脚凳往他面前一踢,自己则一个箭步跃上了马车。
霍展鹏看一眼那只连油漆都没上的脚凳,这小子是寒碜他吧,当他是后宅妇人,上马车还要踩着脚凳?
可他平时偶尔坐马车,也确实是要踩着脚凳上车的。
霍展鹏看到白菜站在一旁,沉着脸说道:“把这碍事的东西搬开!”
白菜罔若未闻,霍展鹏想发作,算了,忍了!
他朝着那只脚凳便是一脚,脚凳被踢到一边,霍展鹏撩起官袍,把腿迈出去,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像霍誉那样,不拉不拽,就能飞身跃上去。
明明,他也曾经是这样上马车的……
霍展鹏黑着脸,拽着车框上了马车。
霍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一抹嘲弄的笑容。
“你笑什么?”霍展鹏没好气地说道。
这什么破马车,这么逼仄,车上没有服侍的丫鬟也就算了,可坐下去怎么没有软垫呢,破梆梆的,不嫌膈屁股吗?
看着霍展鹏那一脸的嫌弃,霍誉冷冷地说道:“你偶尔练练功,把用在女伎身上的力气省一省,就不会连马车都上不来了,你还不到四十呢。”
虽然霍展鹏对自己眠花宿柳的本事一向自得,可是这番话从亲生儿子口中说出来,他的老脸还是有点发烫。
“混帐,老子的事,轮得着你指手划脚,找我何事?是不是想更进一步,让我帮你谋划?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你是我儿子,哪里用得着去军营里吃苦,明天我在牡丹楼摆一桌,带你见见长辈。”
霍誉轻笑:“据我所知,牡丹楼不是酒楼,是青楼吧,什么长辈要在青楼里和晚辈见面的。”
霍展鹏一噎,恼羞成怒,他只是随口一说,把酒楼说成了牡丹楼而已,这小子用得着冷嘲热讽吗?谁还没有说错话的时候?
“你不想去就不去,你可别后悔,不要以为从三品就了不得了,武职而已,在京城里什么都不算。”
“定襄县主要给明氏立规矩,你可知晓?”霍誉问道。
霍展鹏话音未落,霍誉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怔了怔,好像可能大概是有那么回事,他是听谁说的来着,对,是程家表妹,那天他听说定襄县主病了,便去后宅看望,刚好遇到表妹正在摘花,表妹就提了几句,他也没在意,倒是定襄县主身边的丫鬟,悄悄告诉他,说县主的病,是让大奶奶给气出来的。
想到这里,霍展鹏顿时有了底气:“我正要找你,明氏将婆母气病,这也太没有规矩了,那明家也勉强算是书香门第,是如何教养的女儿?”
第262章 伤疤
霍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霍展鹏。
霍展鹏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这小子的眼神随了冯氏,这不是看人,这是要吃人!
当年冯氏也是这样看着他,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咬死他。
“怎么,我说错了?县主难道不是明氏的婆母?她孝顺婆母难道还有错?”霍展鹏硬着头皮说道。
霍誉冷哼一声:“你不要提这个孝字,你不配!”
霍展鹏大怒,正想发作,便听霍誉继续说道:“你回去转告定襄县主,她若是还不消停,我便报复到霍誓和霍珊珊身上,我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霍展鹏怔了怔,立刻说道:“这不关誓儿和珊珊的事,再说,他们也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