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安急了:“是真的,那小偷吓得鬼哭狼嚎,惊动了巷子里的邻居,那小偷从墙头上翻出来时,尿了一裤子,谁会大半年私闯民宅啊,不是小偷难道还是官差吗?再说,这个小偷是衙门里的常客,一年里总会被抓进去几次,巡街的衙役全都认识他。”
明卉好奇地问道:“后来呢,有人进去看吗,那宅子里真的有鬼吗?”
“那是当然,即使那小偷不想细究,可是住在风儿巷的街坊们不答应啊,谁家愿意和鬼当邻居?
街坊们连夜去请了里正过来,又叫了巡街的衙役,翻墙进去查看,你们猜怎么着?”
汪安眉飞色舞,明卉觉得,让汪安给她跑腿还真是屈材了,汪安应该去茶楼里说书,醒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嗯,一炮而红!
不晚却不耐烦起来:“你敢在大小姐面前卖关子?快说快说,那宅子里究竟有没有鬼?”
汪安吐吐舌头,他说得兴起,忘记大小姐还在呢。
“没有看到鬼,可是却看到了一个纸人,就是纸扎铺里,烧给死人当丫鬟的那种纸人,那纸人不是摆在地上,而是吊在廊下,夜风一吹,飘飘荡荡,可不就像鬼一样,小偷做贼心虚,忽然看到这么一位,肯定吓个半死。”
纸人?
明卉原本以为是藏在地下密室里的柳大娘和她徒弟,被人挖出来了,所以才会吓坏小偷,却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纸人。
“除了纸人,还有别的吗?比如棺材什么的。”
汪安摇头:“衙门里的人拿了几个灯笼,把那宅子照得灯火通明,若是有别的,肯定能发现,可是没有,据说,那屋子里面一看就是好久没有人住了,冷锅冷灶,到处都是灰尘,院子里的青砖都给掀起来了,衙役们用铁锹在院子里挖出好大一个坑,可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埋尸也没有埋钱。
不过,好端端的,谁会在院子里挂个纸人啊,若说这宅子不邪性,谁也不会相信。
风儿巷的街坊们全都不敢住在那里了,已经有好几家要卖房的。”
明卉也觉好奇,不过,她没有过去一探究竟的念头,那地方,她不会再去了。
没过几日,汪安的新评书又来了:“奇了奇了,原来那个柳大娘还有亲人。”
“你说什么?”明卉猛的坐直身子,柳大娘的亲人?是柳三娘吗?
汪安被明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是说,那宅子里住进了人,街坊大着胆子去问,原来那是柳大娘的弟弟和弟媳。”
不对,不对啊!
柳家的男丁早就死绝了,柳大娘哪里来的弟弟?
莫非是万苍南和柳三娘?
明卉坐不住了,她想要不要去见见这两人,正在这时,汪平气喘吁吁地跑来:“姑娘,姑娘,铺子里来了一男一女,说他们是来找孩子的,我娘让我来给您报个信。”
第44章 相同的脸
明卉反而平静下来,无论住进风儿巷的人是不是万苍南和柳三娘,能到花千变找孩子的,却一定是他们!
从去年到现在,经由振远镖局带去西北的寻人启事已经有三批了,西北虽大,但是哪怕是一颗石子落进江河,也能溅起小小的水花。
因此,明卉一直在等,现在,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明卉问道。
汪平点头,把手里拿的一卷纸递给明卉,明卉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展开,她便知道这是什么。
果然,她猜得没错,这就是她让振远镖局在西北各个善堂张贴的寻人启事。
蔷薇好栽,玫瑰留香,明扬依依,烟尘万里,西望柳亭。
落款是保定府花千变,恰好,保定府也只有一家花千变,所以就找过来了。
明卉对汪平说道:“你先到天香楼订个雅间,然后去铺子,告诉那两个人,我在天香楼恭候。”
明卉转身进屋,再出来时,她已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花信少妇,容色寡淡,中人之姿,眉心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不晚惊愕地盯着她,眼睛上上下下在她身上看来看去,大小姐这是塞了多少棉花,整个人圆了一圈儿,尤其是前胸……大小姐,奴婢敢说那里面装的一准儿不是棉花,你该不会是把奴婢蒸的大馒头塞进去了吧。
好在这两年大小姐长高了,不用再让她和不迟做厚底子绣鞋了,所以现在只在身上塞棉花就行了,当然,还有馒头。
汪安强作镇定,他已经习惯大小姐今天一个样儿,明天一个样儿,不过,看到这新出炉的形象,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晚却已经抢先说道:“大小姐,奴婢想跟您一起去,您给奴婢也换张脸吧。”
大小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外人看到她,岂能不知道她跟的人是谁?
明卉想想也是,又和不晚回了屋,这次的时间比刚才更快,片刻之后,她和不晚便一起走了出来。
不晚还是那个脸蛋圆圆的丫头,不同的就是眉毛粗了,眼泡儿有点肿,嘴唇有点厚,皮肤更是黑了点,少了原本的灵动,多了几分憨气,而且右颊上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唉,这姑娘生得可真是不好看。
汪安抓抓脑袋,大小姐有这么一手绝技,可每次扮出来的脸,总是不如她本人好看,连带着不晚也变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