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香觉得她骨子里还残留着原宿主阮凝香的狠厉和情感。
夕阳映满江水,潮湿的风吹起她墨色的衣摆,紧握着手中的春雪刀,朝着来人一斩一挥间,凶猛如兽的男人,也应声倒在了她的脚下。
鲜血激了她一脸,也激红了双眼。
她眸光锐利,身姿如风如魅,又是一个跃起,灵巧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危险,同时高高举起的刀,撕裂开空气,应声劈下……
言子瑜见过阮凝香扛着大刀,三五下将人打跑的样子,那时的她,眼笑眉飞,是酣畅的英姿飒爽。
也见过她遇到刺杀时,胆怯的模样。
而今日的她,与那两次皆不同,她神色凝重、凶猛、狠厉,彪悍得像猛虎出山,令人震颤。
还真是一个令人看不透的野丫头。
“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叫,言子瑜猛地抬头,远处一道飞箭迎面射了过来。
他抬脚错开,却被一道力量撞击了下,身子堪堪被撞个趔趄,手里的银针也落到了地上。
阮凝香整个人抵在了他面前。
飞驰的短箭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带着一抹殷红,落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阮凝香握着春雪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一丝温热的血迹淌了下来。
她喘着沉重的呼吸,“你是一点武功都不会么?”
“你说呢!”
言子瑜漆黑的眸色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听到动静的守卫,跑过来数十人,将他们层层包围,手里或剑,或弩,或刀。
阮凝香只有三人,应对着几十人,显然寡不敌众。
“二当家的我们不想对你动手,请吧。”为首那黑衣人,站在安全的范围,指挥道。
这里已经被屠三掌控,与其在这里九死一生的耗战,不如直接去见屠三。
阮凝香收起染血的春雪刀,“我要见屠三!”
为首的黑衣人,直接带他们来到了议事堂。
血染的夕阳,连绵在天际边。
鲜红的热血汇聚成一道道小溪,顺着石阶蜿蜒而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烈袭来,她加快了步伐。
殿内,殿外,尸横遍地,分不清都是谁的人。
赵景然手拿染血的软剑,身旁还站着两个鹰卫,分别守在堂上的阮雅君身旁。
阮雅君虚弱地依偎着座椅,努力强撑着这副残破的身体,望着下面的尸山血海,脸上是绝望的神情。
“娘!”
一种山呼海啸般的悲戚,不可控制地袭上心头。
阮凝香发出一声颤抖的哭腔,踏着满地鲜血跑过去。
却被一道锋利的剑身拦了下来。
第30章 滚开看门狗
屠三身边的那个木头脸齐昊霖,手拿佩剑直指阮凝香。
阮凝香愤恨地瞪着他,“滚开!看门狗!”
任由他侮辱,木头脸的神色丝毫未改变。
“让她过去。”屠三手中的九环刀也浸满鲜血。
随即,木头脸指着阮凝香的剑,利索地收回。
短短几日不见,阮雅君病态的脸上布满风霜斑驳的旧痕。
阮凝香跪在她面前,“娘。”
阮雅君绪在眼里的泪落了下来,粗粝的指腹拂过阮凝香脸上的斑斑血渍,“傻孩子,你回来干嘛啊。”
不是责怪,而是一种深感无力的疲惫感。
阿珂和阿玥自愧的沉默着不说话。
“一会儿趁乱,我护你离开。”
赵景然手中的软剑浸着血,眉宇间英气十足,寻不到半分曾经那个风流倜傥的笑模样。
“要走一起走。”阮凝香含泪道,“我也是云渡山的一员,我要与你们共进退!”
“好啊。”屠三声如巨雷,厉声喝道,“关门!今日这事不解决了,一个都不许离开这里!”
殿堂里还站着另一个身穿藏蓝色衣服的男人,他手拿长剑,身上受了些皮外伤。
刚刚押着阮凝香等人的护卫,竟不是屠三的人,而是他的人。
阮凝香记起来了,他是她久未见面的四当家的长子韩肃,据说自小身体羸弱,一直养在外地,没想到他也会参与到这场纷争里来。
韩肃手里同样握着一把锋芒毕露,充满杀机的利剑。
他凄笑着,“自古成王败寇,你我之间胜负未定,三叔,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是么?”
屠三穿着深色衣服,看不清他身上的血迹,他抬起刀,刀背上的九环碰撞间铛铛作响,像是催命的铃铛。
“那就用刀来说话!”
话音刚落,韩肃纵身一跃,出手毒辣,竟是个有点本事的练家子。
屠三出生入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危险没见过。
他手中的刀带着嗜血的怨气。
下面打得如火如荼。
阮凝香悄声问赵景然道:“我们的护卫怎么会换了?”
“是我们大意了。”赵景然低声道,“今天日子特殊,各位当家的带人过来上香,防卫的阻拦着检查,结果还是出了纰漏,我怀疑是出了内奸,防卫里的人混入了屠三的人。”
四大鹰卫都是阮大当家亲手栽培出来的得力干将,应该不会出卖她。
阮凝香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身旁站得笔直的言子瑜的身上。
忽地闪起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细揣摩,便被阮雅君凶猛的咳嗦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