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两年,她的玉奴,一直打着为能更好地侍奉她,而努力强身健体的幌子,不分昼夜地苦练武艺。从前如春日新柳,微显清瘦单薄的少年身体,早在年龄增长和有意锻炼下,拥有了青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宽肩劲腰,四肢修长,苏珩衣裳下的通身线条,流畅柔韧地漂亮极了,动作起来就如一只矫健的猎豹,既勇猛迅疾,又有着彰显力量性的优美轩昂。只这勇猛虽好,但过于激动迅疾,也着实要使人有些受不住了。
“慢些”,容烟见苏珩真像只猎豹冲勇地停不下来,抬头咬住他的肩,连同口齿间压抑着的破碎声息。苏珩强定住身体片刻后,缓了下来,但这并不能使容烟跟着舒缓,若迅疾是有如雷霆闪电,令人心弦震颤起落不停,强行温柔的轻缓,则如千丝万缕缠裹,将人通身的所有感受,都放大了百倍千倍。磨人的轻缓下,容烟咬着苏珩的那一口,渐渐似咬似亲地游移不定,落在了肆意盛放的绯色牡丹上。
明明殿外是寒天雪地,这一方天地,却暖得人意识迷蒙。容烟意乱心迷之时,听苏珩暗哑的问声,低低地落在她的耳边,“殿下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什么?”
“殿下信上说的”,苏珩深望着双眸迷蒙如醉的女子,嗓音轻低,带着试问真相的隐秘诱惑,“殿下在给微臣的信上说,甚是喜欢一名武官,几为之茶饭不思,恨不能日日夜夜与之厮守缠|绵……殿下还说,是生平首次有此感觉,几要疑心,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爱’了……”
“是真的吗?”他问声愈低,轻得像怕惊醒一场轻缈脆弱的梦境,“殿下真的,有一点爱微臣吗?有……一点点吗……”
哪有在这时候问东问西的,容烟搂着苏珩的脖颈,连声道:“真的真的。”
她欲继续,但先前一味冲猛的苏珩却不动了。容烟抬眼看去,见苏珩竟因她的回答,眉眼如月地笑着,明明正做着最不知羞的事,却笑得极羞涩干净,像是最纯情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虽然知道昭阳公主的回答, 十有七八只是在说着玩的,但听到她说“真的真的”,听她言下之意, 是真有点爱上他了, 苏珩心中因此浮漾起的快乐, 还是满如春水将溢, 人也止不住地微笑,笑得双眸揉碎星光, 齿色盈盈如雪。
哪怕只是在说着玩的, 哪怕昭阳公主只是为逗哄他而随意言语而已, 但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能第一次见她对他说出一个“爱”字,也是一件值得让人笑容明亮的高兴事。
当然值得高兴了,想来一向无心无情的昭阳公主, 除在从前为达成目的,而欺骗驸马薛钰, 是从未对她的奴郎如此,连一句说着玩的逗哄也没有的。
她在尊位而他在下,她不需在他身上达成任何目的,她没有任何欺哄他的需要, 却愿意用“爱”之一字, 来逗逗他、哄哄他, 至少说明他在现在的昭阳公主心中, 有一定的特别之处,公主待他与待世上其他男子都不同。
这样的特别对待,有利于他完成真正想做的事,他当然要为此开怀了。因这正当的理由, 由着自己的快乐,如振翅的鸟雀飞翔时,苏珩又不禁往下深想,想那另外的两三分可能,想昭阳公主其实不是在逗他哄他,而是真的对他有了爱意,真有了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遐想,似是燃烧着的火种,令苏珩眸中笑意更亮,令他身体中的血液更加烫热。他低下头去,将自己身心的炽烈火焰,全数燃烧着献奉与昭阳公主,一时缓推慢磨,一时又如疾风骤雨。呼吸、热气、汗水、声息,他与她的所有,像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全都交融在这一方火热天地里,他们一同沉迷在似爱似欲、真假混杂的无边风月中,无问外界世事,无问内心虚实。
半夜贪欢,天色蒙蒙亮时,重重帷帘后的风浪,方渐渐平息了下来。炽焰虽淡,暗火犹存,苏珩将慵倦如猫的女子,紧紧搂依在他怀中,他将她汗湿的几丝鬓发,轻柔地拂掖在她耳后,他凝视着她绯红未褪的面容,不时地低下头去,亲触如蝶。
虽仅仅分别了月余而已,但自那年暮春,琼林宴相见开始,他与昭阳公主在近三载的光阴中,长期如缠绞的绳结,紧密纠缠在一处,从未有过这样长久的分别。
于他来说,近三年的时间,是一柄锋利的雪刃,磋磨地他心智成熟,不再是从前那个稍被轻薄挑逗、就羞窘难当的青涩少年。而于昭阳公主来说,光阴如酒,近三年时间下来,就似美酒随光阴流转愈发醇厚香浓,她越发清丽万端、风情无限,如春日繁花盛开地更加明艳。
锦榻绮帷中,苏珩凝视着月余未见的熟悉面容,也深深凝视着这张面庞上欢后未消的嫣然艳色。面泛桃花、眸漾春水,她粉艳的面容上,依然有着沉沦若醉的迷蒙之意,像是尚未从半夜风月中,完全清醒过来。
从前每每做完这档子事后,他不管在她面前,演得多么欢喜感恩,内心深处实则都有着深重的屈辱感,为自己不得不如小倌以色事他人。而今夜,他的心,竟首次没有被屈辱感所缠,他望着她这样迷离如醉的神情,见她因此而安静地躺依在他的臂弯中,心中竟然有种近似满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