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向他抛了枝儿,“痴情”苏珩该趁势接上,向她诉衷情才是。可不知是不是在家酒吃多了,眼前的苏珩,人像是有点呆呆的,迟迟不接她这话,木木地走至窗前,也不说旁的。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味,笑着伸手出窗,摸着他的脸颊道:“怎么,真喝多了?”
虽是飘雪的冬夜,可苏珩脸颊透红的烫热,像是在家真喝了不少酒。他在她的问话下,依然不语,唇际勾着一点似醉的笑意,眉眼间有种少年的青涩羞腼。
她看他这样,不似平日里每处细节都天衣无缝地完美表演,看着有趣,也不调侃他了,带着笑腔问道:“到底回来做什么的?”
他说:“……臣祝殿下新年安康……”
她问:“还有呢?”
他犹豫了下,道:“没有了……”
她早看到他手里像攥着什么,直接伸手去拿。似那东西易损,他一开始紧攥着不想被她看到,但看她用力,又怕因两人拉扯不慎将那东西扯坏,赶紧松了手劲,由她将那东西拿到了手。
“……是臣的妹妹,在同臣母亲剪纸贴窗时,要臣也跟着剪一剪,臣就剪了……”
苏珩讷讷的解释声中,她将那道红色展开,见是一张有些歪斜的大红剪纸,纸上剪着一道同心结,同心结的形状,同当日她强行赠他的那道,一模一样。
……是特意拿这个来送她的吗?酒醉中一时冲动来了后,又后悔,觉得自己剪得不好,送不出手,而不想给她看了,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虽是演的,但那夜年轻男子在讷讷解释后,眉眼间的羞与笑意相融的温柔,演得着实动人。容烟靠窗想着一年前的旧事,以打发这无聊孤寂的除夕夜时,见殿外梅枝晃动,风雪中的来人,竟是苏珩。
似没想到她正倚窗望外,向此处走来的苏珩,一眼正与她对望上,登时定身停步。他杵在殿外风雪中不动,她在殿内倚窗不动,就这么两两对望片刻后,容烟猛地想起自己该做什么,赶紧转身向殿内深处走。
苏珩来了,得赶紧让他杀了她才行!看他没带刀的样子,别把杀她这事给忘了,容烟在殿内一通找,取了个未用的烛台,将其上蜡烛卸下。待会苏珩进殿,她与他对骂几句,刺激他在恨火攻心时,顺手拿起这烛台,将她捅回家去,好极好极。
正拿着烛台这么想着,握住烛台的手,忽被风掠般抢身近前的苏珩,狠狠攥住。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隔窗对望后, 容烟是想起得叫苏珩赶快杀了她,才赶紧转身向内走,找出一烛台来, 将之作为苏珩即将行凶的凶器。但, 她的这一举动, 落在全然不知系统、穿书等事的苏珩眼中, 就完完全全透着另一种意思了。
在苏珩看来,昭阳公主一见他就折身向殿内深处, 是因她既恨他夺权囚禁, 不愿见他, 又惧他来此是为杀她,故而赶紧向殿内深处避走。
而他刚追走入殿,就见昭阳公主手里紧攥烛台,是因昭阳公主认为他是追来杀她, 情急之下直接抄起烛台意欲自尽,她不想死在有可能的折磨下, 不想死在他苏珩的手中。
若他慢走半步,也许这会已见昭阳公主,将那锐利的烛台铁尖,用力插|入她的喉咙、命丧当场的情景了!
眼望着那尖锐铁端所折射的冰冷寒光, 仿佛已想见昭阳公主刺喉而死的画面, 苏珩紧攥昭阳公主手臂的力气, 不禁越发剧烈, 幽深双眸阴霾狂涌,一声叱喝如雷霆骤然爆出,“你若敢自戕,我就叫你弟弟、叫你那只猫, 通通给你陪葬!叫他们在死前,受尽折磨!!”
原设里,苏珩只是亲手斩杀了昭阳公主而已,对梁天子,在逼其禅位后终生囚禁,对衔蝶奴,书中根本提都没提——一个要立朝当皇帝、建立丰功伟业的人,跟一只猫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在那夜没被一刀斩首后,容烟是知道剧情已经拐了拐了,只她没想到,剧情会拐得那么狠,苏珩人设也会扭曲得这么疯,疯到竟连一只小猫咪都不肯放过了?!
手臂被紧攥着的力气,让她感觉自己腕部骨节都要被捏碎了。容烟吃痛地松开了手,手中烛台落下去的一瞬间,她立被苏珩用力拽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地禁锢着她的动作,眸中幽火如能噬人,“不许自戕!我说到做到!!”
容烟半点不想自戕而后被困死在这里,她只想赶紧死在苏珩手中。苏珩还没登基,就忙到将她丢这儿不闻不问十几二十日,等明日真登基了开始日理万机了,一忙就几个月想不起她来,那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容烟一边用手紧拽着苏珩身前衣裳,以防他突然离开,一边赶紧实施自己的计划,用尖刻的言辞蓄意刺激苏珩,刺激他在怒恨之下,快些动手杀她。
“说到做到?”纵已受制于人,被紧紧地禁锢在他人怀中,女子紧拽男子衣襟的动作,还像是将他当做那个卑躬屈膝的玉奴,她冷笑着看他,眼神嗓音里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嘲讽,“你还说会一世爱我、一世忠诚于我,怎么不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