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走出迎宾的范围后,齐木楷才俯首帖耳地说:“师伯,这些人有古怪。”
“废话,”梅初说,“没古怪能对着十多辆空车迎宾啊?”
她凑到齐木楷耳边小声说:“这说明什么,说明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不~是~人~”
梅初口中蹦出的几个字让齐木楷瞬间像是被冰水浇在头顶。
越看越觉得酒店挂着的婚礼装饰不太正常,入眼处尽是鲜红一片。
“好了,别吓他了,”纪释发话阻止了梅初进一步‘祸害’小朋友,“这里的确有问题,但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才能想办法解决,我们得进去看看。”
一听要进去,齐木楷脚下一软,接连说:“我不去、我不去,我还是就在这待着就行了。”
那迎宾的酒店走廊对他来说,就像猛兽的口器般恐怖,生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纪释想了想:“也好,我们得留一个人在外面,一来是阻止其他无辜百姓被牵连进来,二来也可以放放风,有什么动静及时联系。齐木,那你就在外面吧。”
“一个人啊?”齐木楷左顾右盼地瞧了几眼,立马改口:“师伯!万万不可。我必须得进去,师父说我是下山来历练的,可不能因为害怕就失去了宝贵的历练机会。”
笑话。
让他一个留在这里,还不如直接打晕他。
光是瘆人的车队和古怪的迎宾人群,就让他心生怯意。
至少进去了还跟着纪释身边,有师伯罩着,应该也出不来什么事情。
“那……”纪释刚想说什么,梅初紧接着自告奋勇。
“师伯,那就由我守在外面吧,”梅初举起手机晃了晃,“要是有什么新状况,我给齐木发消息。”
纪释思索了下,答应了对方:“那好吧,你要多加小心。”
“明白。”梅初找准一个适合观察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其实比起进入酒店而言,她还更愿意待在外面。
这个酒店……对她来说,有着灰暗的经历,她不愿进去。
白文姍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敏感,她在梅初的脸上寻到些不同寻常的表情。
但也没有多想,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家乡。触景生情这种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那我们走吧。”纪释率先迈开了步子,笔直朝着酒店内部走去。
按理说,赤足和尚一个光头,出现在婚礼现场应该会惹人注目才是。
但随着队伍进入的宾客竟然是一点都觉得不妥。
连多看他们几眼的人都没有。
白文姍这才仔细打量了周围的宾客。
他们虽然嘴上有说有笑。
但却前言不搭后语,有种预设程序的感觉。
直白来说,就是没有生气和灵性。
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诶,您好,”礼簿登记处的人发现了纪释几人,朝着他们喊了一声,“请在这边随礼。”
齐木楷假装四处张望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对方。
哪知道对方小跑着步子就朝着众人而来:“客人您好,随礼请到登记处。”
齐木楷满头黑线:“哦哦,好的。”
他无助地看向赤足和尚。
不会吧,来调查个案子还要随礼?
真是个赔钱买卖。
白文姍正在想该如何随礼时,纪释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
“恭祝新婚,旌阳司氏携家属敬赠,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来人欣喜地接过黄纸,取过毛笔在红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旌阳司氏三人,赠礼百钱”。
齐木楷惊得目瞪口呆:“师伯,你这黄纸也能行?”
“怎么不行?”纪释答道:“这可是硬流通货币。”
齐木楷算是服了。
他这师伯还真是会胡诌,而且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白文姍撇了撇嘴问:“你一直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纪释回道:“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是指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事先早些准备。
随身带黄纸是哪门子的有备无患?
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挂掉之后,在阴曹地府没钱花?
纪释几人跟着人群往酒店走廊而去。
身着正装和礼服的中年夫妇在门口如众星捧月般,和来宾打着招呼。
想来,这应该就是新人的父母了。
只不过,只见到一对父母。
也不知道是新娘家的,还是新郎家的。
中年夫妇瞧见白文姍几人,隔着老远就挥着手。“快请、快请,小姑娘看着面生,请问是哪家的宾客啊?”
白文姍凝眼在对方眉宇间打量了一番。
中年夫妇的表情虽然生动,但眼神空洞,依然是徒有外表,没有神态。
白文姍随口敷衍了一句:“新娘家的。”
本是随口一说。
但中年夫妇二人一听立马脸色变了变。
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明显能感觉得到表情上的嫌弃和鄙视。
“新娘那边的啊?”夫妇扯笑一声,“那就进来吧,请入座。”
“好的,谢谢。”白文姍不动声色地回应。
走了好几步,齐木楷才小声地问:“文姍姐,我怎么觉得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白文姍摊了摊手,她哪知道为何。
看样子,这新娘家和新郎家之间,也不是那么的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