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只有拳头,那最能让人听话的东西。
“千堇花魁,”白文姍尽量扮演好梨花这个角色,关切地说,“我帮你擦拭一下。”
她拉开对方的衣袖,只见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有些触目惊心。
千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更是听不见她的话,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已经是鹤田君的人了,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鹤田君一定会回来的。”
此时的千堇丝毫没有了以往的灵气。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嘴里不断重复这那些话。
消失的鹤田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不愿意接受现实。
白文姍用粉扑将对方身上瘀痕遮掩住。
把对方散落的发丝给重新竖起。
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让浑身瘀痕的千堇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些。
“千堇花魁,我先退下了,有需要的话请随时唤梨花。”白文姍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瞥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千堇花魁背着身子,跪坐在席垫上,没有回她的话。
刚从千堇的房中出来,就听见楼下妈妈桑粗壮而又热情的嗓门。“原野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千堇呢?”被唤作原野的人应该五十多岁,一身的肥肉抖擞,“她好些了没?”
“听说今儿原野大人要来,可高兴坏了,她早就候着了。”妈妈桑赔笑几声,迎着对方上楼。
原野大人是千堇以前的“老顾客”,其实早就在花柳街玩腻了。只是听说最近发生了这出“出嫁未果”的好戏,他也想来凑凑热闹。
原本索然无味的千堇,许久不见还真是有几分怀念。
“是吗?”原野跟着上楼,拉开千堇所在房间的樟子门,“千堇,我的小美人,怎么还闷闷不乐呢?这么久没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砰”的一声,木门被迫不及待地关闭。
白文姍眼皮略微一跳,觉得今天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此时她也只是小孩身躯,做不了太多。更何况她清楚地认知到,这里是雀阴的幻境,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
她是个观众。
虽然身临其境,但仍然改变不了她是个观众的事实。所发生的一切,都已是既成事实。
而等到那扇木门再次拉开时。
印入白文姍视野的是一片血红和妈妈桑的尖叫。
“啊!!”妈妈桑扯着嗓子大叫,“原野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声关切是真实的,原野可是他们金兰屋惹不起的人物,此时却满身鲜血。如果对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也只好关门大吉了。
而现在,原野一身的肥肉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看了好是骇人。
“Tui。”原野朝着屋内吐了一口痰,捂着手臂说:“这贱东西竟然敢咬我,不知好歹。”
“那原野大人你没事吧。”妈妈桑眼神偷瞄。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妈妈桑顿感不妙:“那大人您这身血……”
“那贱东西的,”原野哪想到出来“消遣”都能被下作卑贱的“狗”咬伤,好心情全然被破坏了,顿时衣袖一甩:“不玩了,回府。”
白文姍朝着屋内探去。
只见千堇扑着身子,佝着肩膀,正用双手捂着脸。
而那淋漓的鲜血正从她的指缝之中不断涌出。
凶器自然是原野腰间的那把佩刀,他随意用袖帕将刀间的血迹擦抹干净,扔垃圾似的丢在千堇的身旁。
袖帕上的紫堇图案被地上那滩血液所浸染。
千堇花魁那引以为傲的脸庞,已然被对方用利刃划出了一道裂痕。
裂痕斜着从眉头直掠鼻梁、嘴唇,乃至贯穿到整个下颈。
她现在那副似哭非笑的模样。
比鬼还难看。
“这……这……”妈妈桑顿时有些慌张,“原野大人,千堇花魁她不听话你教训下就行了,怎么能把她的脸给划烂呢,她以后……”
再也卖不出好价钱了。
妈妈桑的话还没说完,那原野大人怒目看来,让她自觉闭上了嘴巴。
“你这金兰屋还想不想开下去了?咬伤了我还仅仅是教训一下?你当我原野家的人都是什么。金兰屋要是还想开门做生意的话,就不要再让这贱人出现在我面前。”
对于原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来说。
花柳街的游女向来都只是消遣的玩物。
杀了也就杀了。
对他而言,就如同碾碎一只蚂蚁般简单。
只是看着这相貌“丑陋”的千堇,他甚至都没有杀她的欲.望。
不为别的,只怕是脏了他的刀。
“没问题,”妈妈桑弓着腰说,“原野大人慢走,这次是招待不周了,下次您来金兰屋我定给您安排妥当。”
她在这种人面前,打碎了牙齿也只敢往肚子里咽。
“哼。”
等把原野大人送出了门,妈妈桑才收起她那副丑陋的嘴脸。
闷了一肚子气,迫切地想要找地方宣泄。
“我真是倒了特么的大霉了,”妈妈桑尖着嗓子在楼下喊,“摊上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现在好了,脸也给人划花了,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用。”
白文姍打了盆热水,用毛巾给对方擦拭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