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凡呲牙笑了笑，弯腰又开始扛地上散落的桌椅板凳。
张亦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脚，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了肉里，也没有半分知觉。
他想到了小苧拉自己时候的场景，那个表情是诧异的。
他以为，是其他的感情。
甚至幻想着，他入了她的眼。
现在想来，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黑色的血迹，感受到了他冰凉的手指。
那个角度，她一定看到了的。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是没有温度的。
张亦明心里压抑到了极点，她，对于自己，会是什么态度呢？
惊讶，亦或者，害怕。
张亦明突然没有勇气见小苧了。
张亦明抬手摸了摸眼睛。
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他流不出眼泪。
转身，没留下一句话，张亦明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
“张大哥，你去哪里？”
白一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亦明脚步越来越快，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他只想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他脑中的电波发挥到了极致。
从烧烤店到白兮苧的那条路上的丧尸，纷纷目光呆滞的离开了那几条必经之路。
他没有打算和白一凡一起回去。
他没有勇气去知道小苧对于自己是丧尸的态度。
他能接受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却接受不了小苧对自己这样。
那是他的光，没了光，他还有什么呢？
他宁愿自己当时就死了。
他不敢想下次见到小苧的场景，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害怕。
张亦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身上围绕着低沉的情绪。
他朝着白兮苧相反的方向跑，所过之处，目光呆滞的丧尸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纷纷躲避张亦明。
张亦明看到了那些丧尸的表情，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自己，和它们一样。
丧尸，又怎能融入人类的生活圈。
张亦明不知道跑了多远，静静的靠在墙边。
想冷静下来，属于丧尸最原始的冲动却充斥在脑海。
嗜血，狂暴，毁灭……
久久不能平复。
张亦明脑中充斥着毁灭的暴戾因子，眼中微微发红，恨不得马上指挥所有的丧尸把安全基地夷为平地。
只是，不行。
她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那道光，是他在被亲人抛弃之后，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第197章 ，是哥哥！
张亦明闭上了眼睛，手指握拳，狠狠的砸向了一旁的墙。
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张亦明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瞬间皮开肉绽。
黑色的血液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许久，张亦明睁开眼睛，眼中的疯狂已经消散。
眼睛恢复了平静柔和，他抬起手，手指对着太阳。
太阳的照射下，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血液黑白分明。
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空旷的街道上，略显萧条。
张亦明脸上又恢复了温和阳光的面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抹不散的愁容。
随手把外套脱下来，胡乱的把手缠了一下，挡住了他讨厌的黑色。
高大的身影微微塌陷了一些，极其缓慢的朝着前方走去。
一路上，呆滞的丧尸们在张亦明路过的时候，会变得有些瑟瑟发抖，亦或者远远的躲开。
张亦明走在路的一旁，沉默的像一个孩子。
明明他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路上的丧尸还是畏惧的躲开。
“嗡――”
前方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张亦明下意识的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子。
那是一辆黑色的酷炫摩托车，车上是一家三口。
中年男子一脸的冷峻，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看起来酷酷的。
中年女子风韵犹存，哪怕是末世，穿着依旧得体，凌乱的风吹不乱她的发。
她的指尖，戴着一颗硕大的钻石，富贵无比。
中间坐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小孩子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整洁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根棒棒糖，脸上笑眯眯的。
三个人在末世中，脸上也挂着笑容，一家人，其乐融融。
时不时的，中年男子手中抛出炽热的火焰，把冲着他们嘶吼的丧尸烧成渣。
“爸爸妈妈，你们看！是哥哥！”
稚嫩的声音从中年男子身后响起。
张亦明握着自己的外套，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前方和睦的一家三口。
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愣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立在原地的张亦明。
那双眼睛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藏不住的厌恶。
“不是哥哥，你看错了。”
中年男子声音淡淡的，拧了拧摩托车的把手，摩托车发出了嗡的一声轻鸣，速度更快了。
“就是哥哥！爸爸妈妈，快停下，是哥哥！”
小男孩一脸兴奋的冲着张亦明挥了挥手，然后晃着前方的中年男子，想让他赶紧停下来。
“乖，别乱动，小心一些。”
中年女子看到小男孩乱动，眼中尽是担心，连忙伸手抱住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