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憔悴的样子。
第300章 ，他后悔了
“今天天色不早了，今天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和你们去你们被暗算的地方。”张亦明看着白兮苧眼底的乌青道，“先休息好，才能有精力找到他。”
冷夜白找不找没关系，那个地方他肯定要去的。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能控制这么多头高阶丧尸。
趁着他不在，欺负他要护着的人。
“好！”
白兮苧冲着张亦明笑了笑，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
这是张亦明见到的最揪心的笑容了。
张亦明过头，捏着匕首，静静的看着匕首反射出来的面容，许久未曾说话。
太阳渐渐地落下山来。
晚饭是张亦明和白安海一起做的。
张亦明换了干净的衣服，戴着手套，假装自己是家里的一份子。
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是冷夜白。
晚餐做的很丰盛，白家人的胃口却不佳，勉强吃了一些，也算是一顿饭了。
大巴车开进了院子里，为了不麻烦范家夫妇和张亦明帮忙收拾房间，白家人习惯性的睡在了车里。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大巴车安静的停在院子里，蓝白色的大巴车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镀了一层纯洁的圣光。
洁白无瑕。
一扇对着院子的窗户缓缓的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大巴车的方向。
那双眸子时不时的露出无比眷恋又狠戾的眼神。
明明内心是极度想念的思绪，却硬生生的被无名的戾气占据了内心。
眼皮已经开始腐烂，黑色的血液流在了眼睛里，又顺着眼角流在了脸上。
形成了黑色的血泪。
冷夜白用腐烂的手指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液体，却不小心抠下来了一小块儿腐肉。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客厅里，传来了张亦明清冷的声音。
吱呀一声，一只腐烂的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冷夜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
寂静的夜里，客厅里没有开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张亦明瞥了一眼冷夜白，他的视觉在夜间尤其的好，能清楚的看到冷夜白脸上腐烂的肉又多了一些。
脸的轮廓还能依稀认出是冷夜白的模样，胳膊上有力的肌肉甚至已经开始塌陷。
表面已经开始发黑，慢慢的，他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张亦明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抵抗住了丧尸病毒。
按理来说疼个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可冷夜白抵抗住了病毒，却还是处于一点一点变成丧尸的过程中。
别人变成丧尸，只需要几分钟甚至几十秒，他们的痛苦也就只有那几分钟，变成丧尸之后，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唯独冷夜白，是他见过最特殊的一个。
他是一点一点的被丧尸病毒吞噬，今天早上从他身上抽出来的血液已经完全是黑色的了。
黑色的血液，是丧尸的特征。
就算是这样，冷夜白似乎并没有定型，依旧朝着腐朽的方向变化。
甚至比普通丧尸还不如。
冷夜白已经是四阶异能者了，高阶异能者变成丧尸，按理来说就算不是丧尸王，也不会腐朽的这么厉害。
张亦明看向桌子上放的苹果，这是他下午给小苧削的苹果，她没吃。
削过果皮的苹果接触到了空气，外面变成了一层黄色，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张亦明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腐朽的苹果，眼睛看着苹果，话却是对着冷夜白说的。
“苹果虽然变得腐朽了，可依旧是苹果。喜欢吃苹果的人，不会因为苹果变得腐朽就再也不吃苹果。”张亦明清冷的看向冷夜白，“一个人总归是另一个人的过客，就算要离开，也该好好告别，若是不离开，躲躲藏藏又何必？”
冷夜白伸出手指冲着窗户，借着照进来的月光，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修长的手指似乎胖了一圈。
那是一圈一圈的腐肉。
“你呢？你自己都是躲躲藏藏的，又何必说我？”冷夜白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类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像那些面目狰狞丧尸怒吼出来的声音。
“若是早知今日，我一定不会躲起来。”
张亦明握着苹果站了起来，不看冷夜白，抬脚朝着外面走。
他承认，他后悔了。
苹果一点一点的在手中变少，张亦明一点一点的咀嚼着，却没有品出半点味道。
眼睛似乎又开始酸涩了。
这是错觉，丧尸是不会流眼泪的。
冷夜白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张亦明，下意识的想站起来。
他也想站在院子里，这样离她更近一些。
只是，自己这副污秽不堪的模样，该如何是好？
冷夜白局促的缩在沙发的一角，一双腐烂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窗外。
夜深了。
丧尸是不需要休息的。
范堂堂睁着眼睛躺在范家夫妇中间，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哪怕再贪玩，范堂堂从来不在睡觉的时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