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朝王刊一通挤眉弄眼， 似在无声的嘲笑王刊还没有叶三娘利落爽快。
王刊不以为意， 只是低头一笑。
“那就说说正事吧，这些人，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才好？”许晏清不在纠结于对面这对夫妻的身上， 正色的问起国家大事。
“他们虽然聚集人马， 却也没有真正造反。”王刊这么提了一句。
许晏清眨了眨眼睛道：“你要是想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他们哪一个逃得了？”
王刊顺着这话回答，“那陛下就该知道臣的意思了。”
若是王刊有心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这些人必死无疑。偏偏王刊并没有这般打算， 难道许晏清还能不知道王刊的态度？
许晏清再次一笑， “说的对。真要是想要他们死的何必留到现在。在他们起事之时，你手里的那点兵马要将他们全杀了，平乱而为，连一丁点诟病都不给人留下。”
“陛下是知道的，咱们九囿人的家底这些年被突赫人毁得七七八八了。”王刊长长的一叹也是想到了百姓受的苦，心里实在不忍。
“咱们指的九囿人，和他们认为的九囿人并不一样吧。你我都心知肚明，不管这天下被突赫人毁成成什么样子，和有些人其实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许晏清也指出事实所在，请王刊不要把所有人都归于一类。
“杀了他们，对天下人而言其实也没有多少好处，对陛下也没有好处，倒不如留这他们的命，要了他们的钱，再让他们做苦力，建设家园。岂不是一举三得。”王刊也是个心眼极多的人，不杀人也不代表了他会事事为那些人着想，放过他们
许晏清说的那些事，王刊心中有数。两人都是一块吃着苦长大的人，哪里会不懂这些高高在上的氏族们，眼里心里压根就没有他们。
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些人，留着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可以让他们用钱或粮赎命。
要钱或是要命由着他们选择，到时候谁又敢说朝廷不仁厚？
既然朝廷是仁厚的，那要他们的钱要他们的粮，再用这些钱粮养活百姓，又有什么不对？
哪一个敢说不对的吗？分明朝廷网开一面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能不感谢？能不乐意？
许晏清笑出声来，“好，好计，真是好计。”
要命要钱，选择权在他们手里，这些人难道都能不怕死！
王刊再次一笑。行了，这件事就那么定下了。
“那得让人递个话。”叶三娘也听懂了，可是这样的事是不是应该找个人出头，把这话传到？
就他们眼前的三个人，哪一个都不合适，他们想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这一点，许晏清和王刊再一次对视了一眼，皆是了然之意。
人选必须是有的，而且这样一个人再合适不过。
叶三娘一看他们的表情，马上懂得他们早就想好了人，没有说出口，完全因为不需要说？
“御史大夫？”叶三娘有些不确定地一问。
两人皆是一笑，意思也就明白了，正是权徇。
具体怎么让权徇去操作，细节上面就不必纠结了。
王刊思量半响，最终还是问出来，“陛下想过怎么向万哥交代了吗？”
听到这一问，许晏清抬起头望向王刊，“万哥找你了？”
“是。”对王刊来说于凡死了也是他自己找死。可是于凡果真死了，却总有人还要问上一问。
“把徒弟当成棋子，更是送到江南去。好高骛远却没有把徒弟教好，他早该料到徒弟会有什么下场，怎么还有脸来问我？”许晏清在于凡的事情上，对于几位长老那是有天大的意见。
王刊面前许晏清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一句话脱口而出。
“万哥是问陛下当日为何不救于凡一救。”王刊听出许晏清的言外之意，十分不满于有的师傅不像样。
可是王刊想告诉许晏清的事，有些事情许晏清没有料到，但可能事实上更残酷。
“我记得，万哥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师傅过不去，就是因为我师傅杀了他的徒弟。难道在万哥眼里于凡就不是他的弟子？”王刊意有所指，许晏清听出来了，却因此更加不满。
“既然当初万哥舍得让于凡到江南，就应该早已放弃了于凡。他自己都放弃，我为什么还要救？”王刊明白许晏清的不满，却也不得不告诉许晏清，或许一切比许晏清以为的还要不堪。
许晏清大声的呼着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刊知道许晏清气愤的是什么？还是平静的安抚许晏清道：“我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棋子，早就已经清楚，陛下如今才愤怒有些晚了。”
无论是王刊还是许晏清，无非都是不想成为别人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所以才会一步一步长成现在的模样。
许晏清为于凡而气愤，可是这原本就是世上很多人的结局。
有的人甚至还没有于凡那样的幸运，打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人抛弃，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许晏清被王刊越劝越是气愤，但也不会随便找人发火，只是呼了一口气，“那就不必告诉他答案。”
“于凡罪无可赦。”王刊只是平静的告诉许晏清，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弑君之人，哪怕为了正告天下，这样的人也绝不能活。更别说江南那边的人亲自动的手，与陛下何干。万哥问又如何。”王刊不确定许晏清是否怀揣了仁慈之心，可对于凡被杀一事，王刊以为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