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用嘶哑的嗓音问道，“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见此陆轻语也不敢开什么玩笑，直接说道，“我们过去的时候还有气呢，身边还有个山羊胡子在照顾他。”
铁牛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陆轻语所说的山羊胡子是当铺掌柜，这让铁牛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既然当时柱子哥没有死，掌柜的一定会救他的。
铁牛此时才认真地看向陆轻语，“谢谢长官。”铁牛醒来后便一直听着周围的谈话声，从中汲取重要的线索，知道是面前的女人救了他。
虽然不是刻意去救他的，只是抓捕曾兴怀的时候顺手为之，但这也是救命之恩，他不能忘。
看向陆轻语的时候铁牛有些疑惑，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回想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
铁牛的观察力向来惊人，这种诡异的违和感让他很不舒服，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街上见到那个和陆小姐长得一样的人。
这次面前的长官根本自己都没见过，却出现了奇怪的熟悉感，让铁牛紧紧地蹙起眉来。
陆轻语却没有给铁牛太多的思考时间，直接问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和曾兴怀是什么关系了吗？”
第120章 疑团更深
铁牛摇了摇头，“好像是我爹和他有什么仇怨，但我爹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就去海沪打拼了，后来家里这边军阀混战，我娘带着我逃到了乡下，就再没有我爹的消息了，我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
陆轻语倒是有些惊讶，能让曾兴怀这样青帮通字辈的大佬亲自动手，还没直接铁牛杀了，要打一顿出出气，可见铁牛他爹也是个有能耐的人。
能和曾兴怀有过节，至少也是和曾兴怀势均力敌，不然早就被曾兴怀弄死了，哪里还用在铁牛身上出气。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是一只身世不凡的铁牛？
陆轻语对身后的队员吩咐道，“让审讯室问问曾兴怀，这人他爹是谁，和曾兴怀有什么纠葛，倭寇间谍问不出来，这总能问出来吧？”
刑讯科的队员被陆轻语的目光盯着，虽然屠科长的目光平静如水，但那队员只觉得盛夏午睡时突然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精神又清醒，甚至觉得背脊发凉。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队员哪里敢说不行，站得笔直回答道，“是，我立刻让他们去审问。”
陆轻语站在原地等着刑讯科队员来汇报情况，这时铁牛大着胆子问道，
“屠科长，我只是听说您姓屠，还不知道您的全名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也让我知道恩人是谁。”
陆轻语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屠亭曈。”
铁牛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想着这科长也不像审讯科的那些人说得那么不好相处，于是便试探着和陆轻语聊天，
“屠科长，我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啊？我和那些人真的没有关系。”
“调查清楚你确实和倭寇间谍没有联系，自然会放你出去的。”陆轻语回答道，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说完陆轻语都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双标，对红姐和对铁牛的态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之前自己还觉得周岱任人唯亲、刚愎自用导致他比不上我们赤党，原来自己也是和周岱差不多的人，能够大公无私、不问出身的才是少数。
看来以后自己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因为这一点看不起周岱了。
其实想想周岱这个人也是不错的，能力手腕都有，只不过坐在他这样的高位上，任何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并且会成为导致他失败的致命原因。
反正陆轻语觉得如果换她坐在周岱的位置上，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了，这么看来，自己之前不过是站在史书之外高高在上的看着民国的所有人。
这让陆轻语不禁反思，自己这种思想真的挺可怕的，平时不觉什么，关键时刻可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铁牛还想再多问陆轻语几句，越是和陆轻语交流，他越是感觉对方熟悉，这种熟悉感来得莫名其妙，似乎又有迹可循。
可惜陆轻语回答了他之后就垂眸沉思起来，他也不敢贸然打扰，两人便这样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后陆轻语才回过神，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皮制表带的手表，发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刚刚那个刑讯科队员还没有回来。
曾兴怀不愿意交代倭寇间谍很容易理解，毕竟只要交代了基本就宣判了他的死刑，再没有斡旋的余地。
但为什么绑铁牛这种事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说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说出来让他少挨些打不好吗，他有什么理由不说呢？
这么想着陆轻语便往审讯室那边走去，她从来不相信一个卖国贼能是什么硬骨头。
陆轻语进去后和审讯科的科长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走到了王文瑞身边问他情况如何。
因为人是行动科抓的、这次行动又是情报科领导的，所以审讯的时候行动科和情报科都派了人过来看着。
王文瑞立刻把现在的情况都描述了一遍，还着重说道，曾兴怀虽然是青帮底层出身，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受不住刑，问他的问题基本都说了。
只有他与倭寇间谍联系、和刚刚陆轻语询问的、他为何抓那个青年他一直不愿意说。
这倒让陆轻语感兴趣起来，铁牛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让曾兴怀觉得这个秘密和倭寇间谍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