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祖母来了,永嘉都得低头,不然御史台那帮人最重规矩,他只需要稍微煽动一番,就会有人弹劾永嘉。
承德帝再敬重她,也不能跟朝臣们集体作对吧。
更别提御史台可是一帮敢于死谏的家伙。
他把一切都想好了,既然赶不走永嘉,他就要让老夫人在府中常住,如此一来,陈氏她们也能跟从前一般享福。
陈氏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眼下看赵清宁被训斥,她别提有多舒心。
要不是这小贱人,她一双儿女至于日夜干活,她人都苍老了不少。
因此,她跟着开口:“大小姐欺负兄弟姐妹倒也没什么,但老夫人是长辈,你不该这么跟她说话。”
陈氏脸上不赞同之意很是明显:“夫人平时太忙了,也没空教你。”
说着,她又带了笑:“老夫人,不如咱们替大小姐请个师傅,教一教礼仪尊卑。”
赵老夫人颔首:“这主意不错,也该让她知道知道礼法。”
赵清宁冷眼看着,只觉得自己忍耐快到了极限。
“去把你娘叫来。”赵老夫人看她不顺眼,“都到了饭点了,她一个做媳妇的,不来伺候我这个婆婆用饭就算了,从我入府,也没见来请安,堂堂公主,不能连这点规矩体统都不知道,往后我不回老家了,她也该早点适应。”
她挥了挥手,很是随意:“把你娘叫来,你再跟阳儿认个错,往后多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氏哪能轻易放过这机会:“娘,阳儿从书院退学,学业落下不少呢,您看这事?”
“明天就让他回去!”老夫人一瞪眼,“这事我老婆子做主了。”
女孩儿不识字也就罢了,男孩儿怎么能不读书。
陈氏欣喜不已:“谢谢娘。”
赵清宁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个微笑:“我这就去请我娘。”
赵老夫人看她如此,嗯了一声,转头去给赵煜阳夹菜:“来,你多吃点。”
赵峻元见她如此乖巧,心中越发觉得自己请母亲上京是对的。
只有赵煜阳,有些不安。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之前赵清宁为难他们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笑法。
但如今有祖母,她应当是不敢做什么了吧?
正院。
“什么?!她让你跪下认错?!”
赵清宁点点头,她将正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永嘉。
永嘉怒意冲天,手里的木鱼都敲裂了:“赵峻元这个混蛋,他怎么敢的?”
之前她以为赵老夫人只是来看一看陈氏她们,马上就走,反正也就几天时间,维持表面和平总比惹是生非要好。
眼下看来,人家根本没打算走。
永嘉自然能猜到,是赵峻元把人请过来的。
赵清宁抿了抿唇,轻声道:“娘,你有没有想过跟爹分开?”
此言一出,四下一静。
永嘉抬头看着女儿:“什么意思?”
赵清宁叹口气:“字面意思,您不知道,你不在府中时,爹总是告诉我身为公主之女,不用学任何东西,别人只有参拜我的份儿,我将别人打了,他也只会说,打的好。”
“往日我与您吵架,他总是说是您不对,无形中加重了我的怨恨,您没发现吗?从前的我脾气远没有现在好。走在外面人厌狗嫌,京中谁不知道我是霸王?”
“我一直以为他是为我好,直到后来我学到一个词,”她顿了顿,“捧杀。”
永嘉瞳孔一震。
她顺着女儿的话去想,却发现事实就是如此。
这段时间她跟女儿相处,觉得她懂事又聪明。
可从前她不在府中,每次回来,女儿都跟她吵架。
这么大了,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大字都不认几个。
永嘉恍然发现,差一点她女儿就被赵峻元养废了。
可是,阿宁为什么以前不说呢?
赵清宁握住她的手:“娘,从前我不说,是怕您为难,您手握兵权,朝臣都想参奏您。”
她垂眸:“可如今他们太过分,我不得不告诉您,爹他并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从头至尾他偏袒的都只有赵煜阳他们,否则又怎么会费尽心机让他们去德裕书院?”
永嘉越想越气:“刘嬷嬷,让人备车,我要去面圣,本公主要和离!”
好个赵峻元,敢这么耍她。
刘嬷嬷却道:“殿下三思,您的婚事是先帝亲赐,不能和离啊。”
但赵清宁却考虑的更周全:“如果不和离,能不能分居?”
永嘉一愣。
“之前不是也有感情不和分居的吗?这也不违反律法。”
有道理。
永嘉一想到这群人在自己的公主府为难她女儿,就觉得恶心:“来人!”
刘管家马上就带了人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永嘉冷声道:“一刻钟之内给我把所有跟赵峻元有关系的外人,全都赶出府去,谁要是手脚慢了就跟着一块滚!”
“是!”
刘管家马上带人去办。
正厅里赵老夫人他们还在等着永嘉跟赵清宁回来道歉,结果突然闯进一帮府兵,二话不说拉起陈氏她们就往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