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背立在杀身侧，身姿颀长，昏暗的灯光中模糊的辨不清瞳中神色。
这事已经成了千羽彤的心魔，如果放任不管，没有人能确保千羽彤会不会再次“失踪”，而他们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冒着暴露计划的风险抓到这三人，就是为了能让她释怀。
“是，基地长。”
时时刻刻跟在千羽彤旁边的宠妻狂魔冲齐衡低头回复道。
五个小时……别说充足，已经是奢侈了。杀很清楚京都基地严峻的形式，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感谢齐衡无私的帮助。
朱雪见齐衡有离开的趋势，连爬带滚跑过去堵在他面前：
“衡，你不要走，不要把我留在这，救救我，救救我！”
朱雪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她近乎卑微的祈求着，深深凝着他，眸中悲色欲绝。
齐衡面无表情的推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来人，捆起来。”
明明就是一句简单的话，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彻底摧毁了朱雪最后的希望，心口裂开了痕，不停往外淌出血。
朱雪用异能甩开束缚，抬手无力的揉揉眼睛，又吸了吸酸涩的鼻，癫狂的笑道：
“齐衡，你知道吗，我爱了你十八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我总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铁石心肠，哈哈哈哈，你是一点也不想给我活路啊！哈哈哈，也罢，也罢，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自己来……”
齐衡从她的眼中，看见了死亡、挣扎，看见了扭曲的灵魂，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小心！她要自爆！！！”
杀转身想护住千羽彤，却不料她瞬移到朱雪面前，徒手掏出朱雪的异能晶核。
“唔……”
猩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留下。
朱雪缓缓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千羽彤掏出那颗翠绿色的晶核。
她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朱雪不甘心的瞪着：
“你……”
千羽彤沉着面容，眉眼冷肃，与平日里的温柔活泼截然不同：
“别那么不服气，我只是用了和你们同样的手段而已。”
异能者可以自爆，也算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而实验室的异能者为什么不选择玉石俱焚？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蔡宇都不是传统意味上的异能者，他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晶核。
夺走了晶核，相当于抽走了人的灵魂，那是怎么样的痛苦？宛若一身的肌肤被人生生剥开，痛的她叫不出声音，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混合着血液，一滴滴的滑落，染湿鬓发。
“你不会死，我亦不会让你死。”
千羽彤平静的说着，俯身掰开她的嘴喂了一颗药。
“对了，还有两个人，去把他们弄醒。”
旁边的守卫点头应下，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剑柄狠狠砸在男人的胸膛，守卫知晓了启航是叛徒后，自是愈加不留情面。
启航中了迷药，被打了也只是眉心微蹙，拴着他的铁链顺着守卫的力道摇晃了起来，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解药呢？”
千羽彤拧眉问道。
守卫头头给门外几人使眼色，手下随即识相的递来一瓶玻璃容器装的褐色溶液。
守卫的脸色堪比川剧变脸，一边朝千羽彤讨好的笑着，转眼便凶神恶煞的抓住男人的头扬起，粗鲁的把液体灌入启航口中。
一股呛鼻的冲劲登时弥漫了启航的口腔，药效来的极快，意识刚刚苏醒，紧接着辛辣的酒味迫使他咳嗽出声，鼻尖酸涩，眼眶充红。
他慢腾腾的睁开双眼，视线处一片模糊，唯独几道隐约的黑色身影。
一盆凉水忽然泼到了他脸上，气温骤降，这水凉的刺骨，激的他一个哆嗦，原本晕晕乎乎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启航，你倒是过得潇洒啊。”
千羽彤嗤笑一声，轻飘飘的和这位“好哥哥”打招呼。
不错，千羽彤从小便寄宿在齐家，启航作为齐家本家的人，他们的接触绝不会少。不仅如此，启航自幼便精通演戏，他的“纯良”几乎骗了齐家所有的人。若不是有尖酸刻薄的启母，齐老爷兴许会重用他。
而善良的羽彤，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落入了他们母子的圈套。
启航好不容易压下来那股浓郁的辛辣味，说话时都带上了些许喑哑：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
千羽彤恨极了他了无所谓，他不仅出卖了她，亦背叛了齐家和朱家的人狼狈为奸，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恩将仇报！禽兽不如！
千羽彤近乎发泄似的捏住他。
启航的双脚悬了空，脚尖在地面徒劳的踢蹬着，他无法呼吸，颈部穿来的压迫感让他头昏脑胀。
他凸着双眼，面部变的紫红，唾液无法控制顺着嘴角淌落。
渐渐的，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千羽羽却在最后一秒回过神来，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了地上。
“咳咳，咳，这世道便是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演了一辈子的戏，终于不用演了……哈哈，别那么趾高气昂，齐家马上就要完蛋了，你，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启航歪着头说道，湿淋淋的发丝紧贴在额头，脸上干涸的血渍混合着汗水冲刷而下，蜿蜒过下颌，狼狈不已。